雪初緩緩地又問:“那你記得你叫我什麼嗎?”
阿緋的手指胡亂地動著,纏著那條絲帶,又鬆開,又纏住,反反覆覆,最後看著方雪初,眼睛骨碌碌轉了轉,說道:“鐵打的方侍郎,不動的侍郎……我瞧你這麼呆,大概我叫你呆子吧,哈,哈哈。”
他人如冰雪,心性卻機敏聰明,哪裡呆了?方雪初的嘴角卻極快地掠過一絲笑容,一閃即逝,仍舊冷冷淡淡地說道:“這個稱呼不錯,以後也都這麼叫吧。”
轎子緩緩停下,外頭人道:“大人,禎王府到了。”
阿緋掃向方雪初,見他沒有下地的意思,便道:“我到了,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聊。”
方雪初默默地看著她,不動如松:“好,一言為定。”就算告別,他依舊是那樣不動波瀾的聲。
而轎子裡他大紅袍服,冰雪臉色,像是一尊玉人。
阿緋扭頭看著他,莞爾一笑轉身下了轎子。
轎子重新又起,春風掀動窗簾,方雪初雙手攏在袖中,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一抹頹然神色。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落寞的聲音,像是在憑弔什麼,卻擲地有聲。
先前,光錦公主性格暴躁,不喜讀書,辭賦之類的書見一本撕一本,國子監的太師傅不知被打罵了多少,師傅們私底下,怨聲載道。
一直到遇到一個不需要隨身攜帶書本的人。
當時的新科狀元方雪初,他整個人就是個能出口成章的書簿,極厚重叫人瞧不透的那種,幸喜長得頗為耐看。
他有一張素來一張喜怒不形於色的清冷臉蛋兒,整個人像是籠著一層清雪,輕輕一戳就能戳破。
光錦公主對他肅然的模樣很感興趣,認為他故作正經,雖然更討厭他的之乎者也,卻當然無法撕毀了他……
久而久之,才知道他那份故作正經是天生正經,而這本能行走的書,竟也成了她最好的老師。
甚至不僅僅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