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廚下,見中午留著的零嘴果真都被清掃一空了,宋守不知道是該為自己精進的廚藝表示得意好呢,還是為阿緋的飯量表示擔憂。
阿緋亦步亦趨地跟進來:“相公,油炸的小魚很好吃,明天你再給我做點好不好?”
宋守笑著搖頭:“好,只不過別一口氣吃太多,一刻鐘吃一條,還要記得喝水,不然會嗓子疼。”
“我知道,我當然照做了。”阿緋答應,大眼睛閃爍,明顯帶幾分心虛。
宋守只掃一眼就看得極清楚,卻不說破:“聽話就好,那我明天再給你炸,你早上起來就能吃了。”
阿緋歡喜雀躍,在宋守身邊轉來轉去:“相公你對我真好。”如果她是小狗,這一刻尾巴就會搖成一個風車。
宋守正在擺佈那條魚,魚在路上就已經往生極樂,但是殺魚的樣子仍舊不免有些兇殘的,飛鱗濺血的,不忍卒讀。
宋守便道:“記得我對你好就行了……去洗手吧,乖乖坐著,一會兒就能吃了。”
阿緋嘻嘻笑著,湊過來在宋守的臉頰上親了下,就跑了出去。
宋守回頭望著阿緋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嘴角帶著笑,眼中卻透出幾分落寞。
妙村的人都知道宋守是個絕世好男人,生得高大英俊,——通常長得不錯的男人都很有草包的嫌疑,但宋守不同,宋守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又能幹又顧家,還很疼自家娘子。
但這樣的絕世好男人的娘子,偏是個好吃懶做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有點呆,唯一的優點是很能吃也很會吃,非要再說一點好處,那就是長得不算難看。
妙村的人提到阿緋,通常都會說“宋守那個繡花枕頭的呆娘子”,不過阿緋脾氣有些古怪,不管聽到什麼樣的話都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唯一能惹她發火的似乎只有兩件事:第一是吃不飽,第二是沒吃到好東西。
宋守在張員外家裡做事,起初只是當幫傭,漸漸地張員外發現宋守是個人才,居然識字,還很會算賬。
彼時張員外正在愁沒個可靠地人管賬,忽然發現宋守這顆沙礫中的金子,先不忙發掘,只用了箇舊伎倆,——故意丟了一錠銀子在後院宋守必經的路上。
這一招張員外用過數次,手法嫻熟,經驗豐富:通常見了銀子的人都是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撿起來揣了就走,被捉住了還要抵死不認,但是宋守不同。
宋守瞅了幾眼那金子,便大聲叫道:“誰的金子丟了?”
然後就一臉忠實誠懇狀去向丫鬟求救,光明磊落笨頭笨腦毫無私吞掉的意圖。
張員外躲在假山後面笑得魚尾紋遊動,卻不知宋守心裡相當鄙視:這手法的老土已經很難用言語形容,但是自己偏還要捧這個場。
宋守不得不爭取這個條件好點的機會,因為他要賺錢養阿緋,他的娘子。
尤其是當看到阿緋吃著他買回來的新鮮點心眉開眼笑的時候,宋守望著那個笑容,隱約覺得張員外肯用那麼老土的手法來選人手,其實也可以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傳統美德的考驗跟延續,這樣想來,張員外那土財主的樣貌也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妙村的人都以為阿緋是走了大運才嫁給宋守。
可是誰也不知道:阿緋曾經是他痴痴看了十六年的夢,現在夢裡的人就在身邊,宋守覺得老天爺總算捨得睜一睜眼了。
他感恩戴德。
只不過宋守早該想到,老天爺的眼大概只睜開了一隻。
不然怎麼會有那麼一句: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不知從何時起,妙村來了一個奇裝異服的人,看起來非男非女,打扮的很是奇特,手中習慣拿著一支笛子,他不肯說話,只會唱歌,或者用笛聲說話。
只可惜妙村是個偏僻的小村子,沒有人能夠欣賞這種高等的交流方式,但是這並不妨礙此人的自娛自樂。
阿緋坐在門口等宋守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個人赤著腳吹著笛子經過。
阿緋專心致志地坐著等宋守,只有眼睛滴溜溜亂轉,好不容易看到個活物出現在視線裡,目光不免隨著他轉了一圈兒。
阿緋端詳著他的身影,總覺得這人的背影有幾分熟悉,晃來晃去,很是飄逸,阿緋緊盯著他不放,疑心他隨時都要跳起舞來。
然而這個人的笛聲嘎然而止,一頭栽了個狗吃~屎。
阿緋這才知道原來他不是故意飄逸或者想要跳舞,而是餓的要暈了。
阿緋記得宋守給自己炸了很多小魚,正巧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