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臉色更有些點怪,瞅了她片刻,才咳嗽了聲:“你說的是,不過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畢竟,對於南鄉來說一時半會兒估計也接受不了,還有文武百官之類需要應付……且讓皇叔想個兩全之策。”
阿緋想了想,確也是這個理,何況南鄉那小傢伙是個鬼精靈的,等閒哪裡會相信?估計還以為他們糊弄他呢。
阿緋一想到此,也覺得有些頭大,所幸南鄉是禎雪的兒子,而禎雪在她眼裡又是無所不能的,所以這個難題只交給禎雪想法兒便是了。
阿緋打定了主意,也去了心事,便道:“皇叔,那我不打擾你啦,我先回去了,你忙吧。”
禎雪看著她,欲言又止地,最終只嘆了聲:“好,那你先去吧……”
阿緋向著他行了個禮,轉身出了門。
禎雪卻並沒有就回去坐,反而走到門口,一直望著阿緋,見她沿著走廊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似的,見穿廊的風吹起她的裙裾跟髮絲,瞧起來翩然如飛,十分曼妙,也牽引著他的視線。
一直到她將要拐彎了,忽然似感覺到什麼般地,阿緋腳下一頓,遲疑地要回頭。
禎雪心頭咯噔一聲,不由自主地就往門扇裡頭一閃。
門扇匿了禎雪的身影,與此同時那邊阿緋回過身來,見整條走廊上空空如也,只有幾個侍衛直挺挺地站著,阿緋便撇了撇嘴,重新回身走了。
阿緋回到院中,忽然覺得有些異常的安靜,心裡一琢磨,覺得大概是連昇跟南鄉都不在這裡了,於是就自顧自地進門。
阿緋一隻腳踏進屋裡才知道不對,地上倒著兩個人,都是伺候她的宮女。她們總不會是無緣無故齊齊暈倒了吧……
阿緋反應倒快,才要往外跑,誰知身旁人影一晃,一道影子極快地閃出來,輕而易舉將她擒住。
阿緋震驚,還沒來得及叫,就聽那人壓低了聲音說:“別出聲!不然殺了你!”
他不說還好,一說,阿緋反倒鎮靜下來,有些氣悶道:“唐西!你要造反嗎!”
那個忽然跳出來的類似刺客的居然正是以前跟著傅清明的唐西,不知為何居然出現在這裡,阿緋跟他還算熟悉,自然聽得出他的聲音。
唐西見阿緋沒有低聲的意思,就咬牙說:“造反又怎麼樣?我們將軍卻是不肯造反的,又是什麼下場?”
阿緋聽著他的口吻似乎已經知道了傅清明的事,不由有些意外:“你……你怎麼知道他已經……”
唐西身子一震,悲憤交加:“我猜也猜得到,只是沒想到你這女人真的這麼狠心,將軍對你那麼好……就算是明知道雀山是個圈套,卻還是要去……”
阿緋先前還熱的冒汗,此刻整個人都涼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唐西盯著她,眼神轉為悲傷之色:“將軍臨去之前說,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讓我們不許妄動……他早就猜到了會發生不測,你、你這個女人對將軍做了什麼?”
阿緋張著嘴看著唐西,耳畔響起那句“這酒喝了怕要肚子疼的”,他真的……早就知道那杯酒有毒吧。
但他明明不像是那麼笨的人,那為何又明知故犯。
阿緋想說傅清明已經死了,下意識中竟又不肯說那個字。
對視中,唐西又氣又悲地:“早就知道你是個禍害,不知道將軍為什麼就一直縱容你……”
“閉嘴,你才是禍害!”阿緋發怒:“他哪裡縱容我了!他以前欺侮我還不夠嗎,而且他還殺了我父皇,這一切不過是他咎由自取,輪得到你這奴才在這裡放肆!”
唐西被她囂張的氣焰壓得怔了怔,而後說道:“將軍若不是縱容你,為什麼在你差點害死我們萬餘軍士的時候還不肯一掌拍死你了事?”
阿緋震驚:“什麼?”
唐西橫眉怒目:“還有什麼狗屁弒君?當初先帝差點兒把長川顧氏一族滅門,將軍都給下了獄待斬,卻因為南溟之事將他調出來迫他上陣……按理說是先帝先對不住顧氏,這麼多年來將軍忍辱負重忠心耿耿南征北戰,可曾有半點對不起你們皇族?你卻還要將他趕盡殺絕?照我看就算是真弒君也不為過,是你們皇族欠將軍的!”
阿緋腦中轟鳴:“你說什麼,我、我……我不信!”
“你當然不信,你信的大概都是你願意相信且對你有利的吧,不,或許不是對你有利,是對你們慕容族,”唐西咬牙,先前被壓制著的怨氣一湧而出,索性一口氣說道,“你們慕容家都是些無情無義的冷血之輩,倒也是,皇族不都是這個德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