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臨去之前所託付的。”
阿緋的臉色在夜色之中陡然慘白起來:“臨……去?”
朱子心頭一震,他手中的阿緋的手,冰涼一團,像是握著一團冰,他的目光變幻,忽然對自己的決心不確定起來:“當年、事變之後,皇叔一直臥床不起,身子日差,他自知好不了的,自你回來後,皇叔見你情緒不穩,怕自己有個三長兩短後,連累你也受不住,故而讓我假扮是他……”
“那皇叔呢?”阿緋仍舊瞪著眼睛問。
臨去,這個詞有很多解釋的法子。
本來朱子是要把那個結局說出來的,雖然殘忍,但可以讓人清醒,然而就在望著阿緋雙眼的瞬間,朱子忽然決定,要選擇另一個法子。
朱子慢慢說道:“皇叔身子大不好,已經無法撐下去,正好那時候京內來了一位雲遊四方的道人,為皇叔診脈之後也覺無法,但他卻跟皇叔說海外有座島,醫術十分昌明,所以由幾個親信陪同,乘船出海了。”
“出……海?”阿緋跟著唸了聲,聲音飄渺,“皇叔……出海了?扔下這所有,包括我……”
“皇叔也是迫不得已,”朱子見她神情平靜,又道,“當時是事不宜遲,多耽擱一刻就多一份性命之憂,皇叔更怕你見他熬著病體難免難受,……他,是為了你好。”
到目前為止,朱子的解釋仍舊是天衣無縫的。
就算這解釋是在最後關頭才改了口冒出來的。
阿緋看看朱子:“你……”
朱子無言以對,只等她發話。阿緋想了想:“那個島叫什麼名字?道人叫什麼名字?”
朱子說道:“你想幹什麼?那島的所在無人知曉,皇叔也是因為那道人領路才能去的……那道士也是行蹤詭譎莫測,聽人稱呼他為‘太玄道者’,至於島嶼,他們都只說是神仙島,或許是戲稱罷了。”
“皇叔就信了?”
“因為皇叔那幾日本來撐不下去了……”朱子望著阿緋的臉,見她露出擔憂的表情,心裡一寬,又接著說道,“那道士出現後,也不知用什麼法子,才讓皇叔的身子又好轉了些,而且這道士在江湖裡是很有名聲的高人前輩,於是大家才信他的。”
阿緋思忖了會兒,心雖然仍舊噗通噗通在跳,可是好歹還是控制的住的。
“皇叔為什麼這麼信任你?”
“因為……”朱子笑了笑,“當初我在京城的時候皇叔就對我很是照料,而且他知道,我其實跟他一樣……”
“一樣什麼?”
“一樣都是想要好好地保護一個人,對她好,不讓她難受落淚的。”
他的聲音十分溫柔情深,阿緋自然知道他所說的“一個人”是誰,但這實在不是個好時機,阿緋顧不上想別的,說道:“可是你是南溟的人,皇叔那麼看重大啟,怎麼會容你代替他?”
朱子說道:“第一,我有這個能耐,第二,皇叔允我暫代他的身份,也是有條件的,他逼我起過誓。”
阿緋見他表情真誠,但是這張臉是禎雪的臉,她似是而非地看了會兒,竟然無法面對,就低頭問:“什麼誓?”
朱子說道:“皇叔逼我以南溟的炎龍之神起誓,不能引發天下刀兵,不能亂了大啟,不能濫殺無辜,既然代了他的身份,就應付出代價。”
阿緋呆呆地看著他的眼睛,想從裡頭看出宋守的影子來:“那你都答應了?”
朱子點頭:“大啟跟你,都是皇叔心裡最重要的,我都會替他守著。”
阿緋問:“你不是要報仇嗎?不要復國了?”
朱子微笑:“我沒有說過不要復國,報仇的話,傅清明已經死了,而復國的事,我也正在著手,但不是以戰爭的手段。”
阿緋點點頭,很快明白過來:“你說的也對,如今你就是皇叔了,傅清明又不在,皇兄肯定很聽你的話,你如果要扶持南溟……又有誰會說不?”
“其實也的確有些人不喜歡的,但事情要慢慢來,”朱子輕聲說道,“阿緋,過去的都過去了,以後……”
阿緋卻忽然又抬頭看他:“那麼,對付傅清明的事,是你的主意,不是皇叔的主意?”
朱子沉默片刻,說道:“是我的主意,傅清明跟我南溟有血海深仇,我容不得他,皇叔當初對我所提的條件裡並沒有特意說及傅清明,皇叔自己也明白,我跟傅清明兩個之間,是不死不休的,而且倘若我不對他下手,他遲早也會看出不妥,到時候,恐怕我自身也難保了。”
阿緋問:“他去剿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