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砸錢砸得厲害,趙良夜的病症也十分特殊,因此他的主治醫生很是關注。蒲蔓蔓一按鈴,醫生馬上帶護士趕到。
醫生很專業地做了全面檢查,後露出喜色:“蒲小姐,趙先生已經無恙了。他醒過來就好,今天就可以辦出院手續。”
蒲蔓蔓看仍閉上雙目的趙良夜,臉色實在不好看:“謝謝醫生。”
醫生告辭,蒲蔓蔓輕聲說:“阿夜,你走出來好不好?你昏迷了這麼久,徵延為了你在公司忙碌。你知道,徵延父親那麼有權有勢,還被人四處指責。徵延,撐得很辛苦。可徵延沒有任何怨言,他相信、也希望你好。”
看到趙良夜眼皮微動。蒲蔓蔓再接再厲:“還有趙伯伯,這些天,他身體愈發不好了。之前他還會出去打打太極,和一群叔叔伯伯嬸嬸阿姨聊天。可你昏迷的那幾天,趙伯伯大門不出,關在房間裡。聽家裡下人說,他沒頭沒腦地看幾十年前的舊電影。趙大哥常年不顧家,你又……趙伯伯其實很孤單。”
趙良夜全都聽進去了,卻好似在聽與他無關的故事。
“現在家裡,就悔之還是哭哭鬧鬧,大嫂也有些鬱鬱寡歡。阿夜,家裡沒有生氣沒有了。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你走出來好不好?你可以將一切都扭轉過來的,你是大家的支柱啊。”
你是我的支柱。
蒲蔓蔓怎麼好說出口呢?
見他仍是沒有鬆動的表情,她終是說:“即便是無心,也需要你好好生活。阿夜,你為了無心,好好活下去好嗎?無心想要的,不能在你手中流走,不是嗎?”
果然,一提到唐無心,趙良夜才有所動容。
蒲蔓蔓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她這一輩子,都比不過唐無心。她曾經以為她和趙良夜的關係,就是愛情了。彼此為了彼此好,也曾互相依偎過。
可如今一看,他們的感情,終究是浮於表面的。至少,沒有刻進趙良夜的心裡。趙良夜何時為她,傷心傷身至此?
而能把趙良夜拉出來的,也只有唐無心。
蒲蔓蔓迴盪的聲音消去後,趙良夜終究是睜開眼睛:“我要去看無心。”
“好好好。”為了唐無心才願意活下去又如何呢?至少,他是願意活了啊!
蒲蔓蔓不敢怠慢,幫助他。
但他完全抗拒她,久未動作,他到底生疏。他寧願扶著櫃子站好久,都不願意接受蒲蔓蔓的幫助。趙良夜其實想回到那個夢裡,他是抓不住唐無心,但目光所及的她,是那麼明媚而生動。
蒲蔓蔓願意相信來日方長,而且今天她已經盼到他醒,她怎麼可以奢望更多。
趙良夜執拗成這個摸樣,趙其柯到底是讓唐無心安息在家族墓地了。原本趙其柯其實想隨便安置唐無心的,可許徵延堅持。許徵延顯得算得有恩於趙家了,趙其柯到底鬆了口。
趙良夜醒的事。蒲蔓蔓暫時沒有通知別人,她想獨自佔用他一段時間。
趙良夜剛昏迷不醒瞞不住時,公司確實挺動盪的。可有羅海誠有許徵延,有趙良夜的許多親信,到底是穩下來。些微的不好,到底是旁人難以見到的。
十多天了,再大的熱度,都消了。
因此趙良夜的病房前,還是很清淨的。
趙良夜一路暢通無阻抵達墓地。
唐無心的墓碑,旁邊是空的,日後肯定是留給趙良夜的。虞念薇和程煙雨的墓碑在後面,中間是空著的,是趙其柯的。
虞念薇的墓碑跟程煙雨的相比,是嶄新的。
而唐無心的,卻更為新,新的彷彿是不真實存在的。
蒲蔓蔓站在離趙良夜十米的地方,靜靜看著這個明顯清減了的男人的背影。她愛了很多年的男人的背影。哪怕是沒有希望了,她仍是愛著他。愛到,僅僅是佔用這一點點時間,都滿足了。
趙良夜駐足墓碑前,看著照片裡她燦爛的笑顏。那時候的她,活著,且多麼快樂。
之前有人看過她,放著一束白色薔薇。
而趙良夜經過花店,買的是一束白菊,擱在一旁。他彎身時,微風起,剎那暗香浮動。他都要以為,她款款走到他面前了。
眼前終究是起了霧。
這一輩子,她都不會走到他面前了,更別提“款款而來”。
只要她來,就好。
午後的風,是溫柔的,且暖意融融。可拂在他臉上,卻不是那麼溫柔了。或許是臥病在床太久,僅僅是站了十幾分鍾,他就覺得不堪忍受。
但他固執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