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每天早晨,他都習慣了起來為她做早餐。
可如今的他這般躺在病床上,無知無覺地昏迷著。主刀醫生說,那刀若是再深一點,他就無能為力了。
整整一個晚上,蔣正璇心裡眼裡除了聶重之還是聶重之。
這一晚,她終於意識到,如果聶重之從此不再醒來,對她而言,將是怎麼樣的一個災難。
她喃喃低語了一個晚上,她說:“你快點兒醒來好不好?”
她說:“聶重之,你要是不肯醒過來,我可真跟葉大哥結婚了!我說話算話,絕不騙你……”
可片刻,她又說:“我是騙你的,我怎麼會葉大哥結婚呢?你快點兒醒過來,好不好?”
一袋又一袋的點滴順著細管,又“啪嗒啪嗒”地流進了聶重之的體內。蔣正璇看著它流盡了最有一滴,按了呼叫器,示意護士進來換點滴液。
護士手腳輕巧地端了托盤進來,含笑道:“已經天亮了,你一夜沒睡,要不到沙發上休息一下?照顧病人的活兒可是一場持久戰。”
原來外頭已經天亮了,離醫生所說的四十八小時又近了許多!
蔣正璇握著聶重之的右手腕,她注意了一晚上,發現他右手的姿勢很奇怪,捏握成拳,似抓著某物牢牢不肯鬆開。
蔣正璇憂心忡忡地問了護士:“他的手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她聽見自己的嗓音乾澀難聽得像是鐵塊摩擦發出的一般。
護士聞言,忙擱下手裡的活兒,幫她檢查了一下聶重之的手,可左瞧右瞧,左捏右觸的,也沒發現什麼,便寬慰她道:“應該沒事的。這樣吧,再過一個小時醫生就要巡房了,到時候你問問主治醫生,看他怎麼說?”
醫院的幾個領導和主治醫生進來檢查情況的時候,蔣正璇站在一旁緊張地聽他們交流各種資料。最後只聽主治醫生對醫院領導彙報:“病人雖然一直沒醒,不過生命體徵很穩定。現在看來不用觀察四十八小時了,最多再觀察一天一夜。”
主治醫生還含笑著安慰她:“你放心,病人情況不錯,隨時可能會醒過來。”
蔣正璇自然是欣喜萬分,便問起聶重之右手之事:“醫生,他的手是不是受傷了?他一直這樣握著,一個晚上也沒鬆開過。”
主治醫生道:“我為病人做過詳細檢查,他的手沒事。他手裡應該是抓了東西,不過我們試了很多次,都沒辦法讓他把拳頭鬆開。你放心,不會有什麼大礙的,等他醒了自然就會鬆開的。”
蔣正璇聽了後,便覺稍稍放下心來:“謝謝醫生。”
一群人魚貫而出,去了別的病房。房間裡頭頓時安靜了下來,除了儀器發出的“滴滴”聲之外,便再無其他聲音了。
見聶重之的嘴唇又幹涸了,蔣正璇拿了棉籤蘸了水小心輕柔地替他潤唇。聶重之的唇形完美,此時因失血過多,呈一種果凍般的透明純白之色。
也不知怎麼的她便想到他第一次強迫她吻他,是在自己臥室門口,他當時那麼壞,壞透了:“我數到三,你不親我,我就去找葉英章。”
她迫不得已,湊上去碰了碰。他走後,她回房恨恨地刷了好幾遍的牙。
後來,在他的公寓,他每每對她做壞事,她都跑去洗澡,洗很多次澡,每次都洗到他發瘋似的拍打著門:“璇璇,璇璇,快出來。你再不出來我就踹門進去了!”
他這個人,奇怪得緊。有時候,他會神秘莫測地盯著她,然後拂袖而去……可每次她醒來又會發現他在她身旁,貼得那麼近那麼緊……
有時候,他會咬牙切齒地喚她的名:“蔣正璇!”表情是那樣兇狠,讓她有種下一秒他就會把她撕成碎片的感覺。
偶爾他心情好,便伏低做小的,喜歡像小狗一般拿鼻子蹭她鬧她。那時候,只要她不惹他,他便會有求必應。
他總喜歡送她各式的禮物,有的時候往更衣室裡隨隨便便一扔,興致來時,像個孩子似的胡鬧,會擺在各種稀奇古怪的地方,在臺燈上掛滿各種項鍊作流蘇,把戒指塞在拖鞋裡,硌疼了她的腳……
還有那鮮蝦餛飩……有時候醒來,便會聞見那鮮蝦餛飩特有的香味。其實那家餛飩店離他家並不近,從城西開到城東,要穿過整個洛海城。也或許……他並不是去買來的,她曾經吃過的每一個都是他親手包的。
如今回想起來,酸酸甜甜的一陣苦澀芬芳。
蔣正璇輕輕地捧起了聶重之的手,由於他握得太緊,關節處都已發白。蔣正璇用指尖一點點摩挲著他的手背,低頭,一個吻溫柔地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