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地入了內室,頭上滿是消融的雪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抖慄慄地:“小姐,按著吩咐,隔屋藥浴我給弄好了。”
孟庭華適才抬眼點點頭:“知道了。”
有笙竹幫忙她這才下了藥浴,這藥浴可活絡她腿部僵硬之處,起到活絡淤血的作用,對她這腿疾大大有益,孟庭華雖有這些醫學常識,但基本上還是治標不治本,所以得請一回酒鬼徐之謙大夫才好。
“小姐,自從回了府怎麼心不在焉的?”笙竹在後頭給她倒騰水壺子,慢慢加水,又極其蜜蜜笑道:“莫不成是真想念遠在天邊的董將軍了?”
這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
孟庭華無奈道:“你再說這些無厘頭的話小心我斷了你的舌頭。”
“好吧好吧,小姐我知錯了。”笙竹聽完果然有些怕了,隨後又不確定地問她:“小姐,你真會斷我舌頭?”
孟庭華聞言噗嗤一笑,忍著沒說話。
“好啊小姐你居然又耍性子。”
在內室與笙竹耍玩了一透過後也已是深夜,笙竹作揖告退後冷清了不少,孟庭華裹著厚重的刺花被子在床榻上不安分,怎麼也睡不去。
若再說是家母所託那都是騙人的,我只是擔心你孟庭華。
腦海裡一直有他低沉的聲音不斷迴響,就像鐘聲似地一直敲打她的心臟怎麼也止不住,轉而又想到了楚景榮的一絲含笑不苟地瞧著自己。
想著想著,然後孟庭華的臉就燙了,之後就差點睡不著了,不過還好,渾然睡了幾個時辰。
渾渾噩噩入夢的時候。
孟庭華,沒我的允許,你不準死!
他又來了,好似完全是低吼出來的聲音很是沙啞深沉,在夢裡交織不去猶如夢魘似地纏著她不放。
紅如血的征戰沙場屍體遍地,旗幟殘缺防城倒塌,修羅似地場面,有個人,雙目赤紅地看著她,張著嘴,聽不清楚在說些什麼。
***
隔了三日,楚景榮果然如應來接她去了親王府。
孟輝文的書房內,楚景榮施施然地坐在雕花紅木茶几旁,玉冠束髮,一身錦白衣袍襯得膚色鮮亮勻稱,領口衣緣處真絲銀線繡著流水雲邊兒,外邊再套著一件毫無金絲銀線點綴的玄袍子,半垂著眼皮看似是在淺眠,此景卻煞是奪人眼球。
孟輝文笑聲傳來,帶著些催促:“庭華,快來見過世子。”
孟庭華眼眸子加深,微微一笑:“孟庭華見過世子。”
楚景榮尚未抬頭以示回禮,只是緩緩頷首沉默不做聲。
孟庭華奇怪他為何如此反常?
在孟輝文看來卻很正常了,朝中誰人不知景榮世子平日裡沉默寡言,為人處事都甚是低調得緊,大多人猜想許是因為多年前史政之亂給世子帶來的影響才讓他有了這麼個陰沉的性子,所以直至現在也沒人敢招惹這位神秘的景榮世子。
對於孟輝文來說,楚景榮能拋棄前嫌,駕臨孟府已是個很好的轉機了,畢竟史政之亂的時候,處在中央地位的孟府並未幫助已無任何招架之力的衛親王府,所以才結下了這麼個深的埂子。
孟輝文心裡也愧疚得慌。
室內有那麼一瞬是沉默的,孟庭華對這情況也是半知不解地搞不懂情況,估計都在等著世子的金口玉言。
她也實在候不了了,輕微咳了幾聲,道:“榮世子,你這是。。。睡著了?”
孟輝文轉而瞪著自個女兒,低聲道:“庭華,不得多言。”
楚景榮微微動動身子,變而手輕輕支著下顎,眼睛幽鬱郁地抬眼望著孟庭華,聲音聽似沙啞:“嗯,抱歉。”
“世子,是臣教女無方。”
“不必如此客氣,畢竟是我有錯在先。我們啟程吧,誤了時辰就不好了。”楚景榮默默站起身子,腰間的碧玉環垂直蕩下,眼間透露著慵懶好似還未清醒。
孟庭華溫言道:“既然世子如此勞累,不如擇日再去沁夫人那處吧。”
“不必擔心,現下拾點好行李就走吧。”
“還要,,備當行李?”她有些乍舌地不動彈。
楚景榮頷首,頗為淡然地溫和道:“家母在滬蓮山隱世避諱,一年裡見不著幾人,她聽聞你回來了就唸叨著想見見你。”
孟庭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了,她也不是不知道榮世子之母是個淡泊名利的女子,只不過上輩子她作為未出閣的女子性子太過靦腆不願出遠門,也就未與楚景榮和沁夫人打著正面見過,在孟府渾渾噩噩度過一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