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了心臟,接著又將皇帝的頭顱擰下,提著頭髮朝外走去。
一步、兩步,一排排血腳印。
文武官員們嚇得兩股發抖,武將們平日的血性竟都發揮不出來,驚叫著逃散。跑在最後面那個,叫的最大聲,突然間就被一把刀子從後背心戳進去,兩眼一直倒在了血泊中。
國師大人瘋了!
宮人們驚恐的傳播這可怕的訊息,要死要活的逃散。
國師大人披頭散髮,渾身是血,還提著皇帝陛下的腦袋,像是惡鬼一樣!
他竟然殺了皇帝陛下,掏心捏碎!太恐怖了!他是惡魔、是惡魔!
黑教佈設在皇宮裡的眼線,很快就把這事告訴了楊顯。
楊顯吃著酸溜溜的青梅,酸的直皺眉噘嘴,仰臉問:“真的嗎?那個腦袋真的是皇帝的嗎?謝珩哥哥和皇帝哥哥本來是很要好的,謝珩哥哥是在騙安安吧。”
她迫切的想要看看那顆頭顱。
第七天,當宮裡一片混亂、市井流言滾滾,整個湘國都跟亂了套一樣的議論謝珩時,謝珩提著那顆腦袋,來到楊顯面前。
手一丟,帶血的腦袋滾到楊顯腳下。她好奇的伸脖子打量,又伸手把腦袋提到面前看了半天,捏了捏臉皮,確定沒有貼□□,就是皇帝的臉,不免驚訝。
“謝珩哥哥,你真的把你的好朋友殺了。”
謝珩低笑,從眉梢到嘴角滿滿的戾氣,“做交易就要守信用,現在你可以站出來主持大局,想立傀儡就趁早。本國師只求府中之人平安無事,另外,我今天就要帶走阿瓔。”
“今天不行。”楊顯燦爛的一笑:“說不定是皇帝哥哥故意死在你手裡,讓你博取安安的信任,再覆滅黑教給他報仇呢。皇帝哥哥不是常說要和黑教魚死網破嗎?現在他這條魚死了,安安還要等等才可以收網。”
好個楊顯,小小年紀,心思這般深沉,委實令人防不勝防。
謝珩陰沉道:“你縱是巫童,與本國師打起來也未必會贏,本國師耐心有限。”
楊顯一噘嘴,不高興的說:“那好吧,就讓你再見一次謝瓔姐姐好了!”
***
流言滾滾。
皇宮裡日夜鬼哭狼嚎。
百姓們終日惶惶不安。
國師大人為什麼會忽然瘋狂的闖入宮苑,殺了陛下,身為神使、守護一方安寧的國師大人,怎麼會變成殺人的惡魔?
這問題的答案不知道是從哪裡先產生的,卻以點火般的速度,一傳十,十傳百——
這是白教遺黨做的!
那些罪惡的遺黨,用女人魅惑國師大人,欺騙他的感情,在他精神最脆弱的時候控制了他,製造這場舉世驚駭的殺戮。
這根本是白教早就預謀好的,甚至他們早早的就將那女人送到國師大人的身邊。
就是梨花巫!國師夫人!她是白教教主宋豫的親信,是白教遺黨真正的領頭人!
國師府被團團圍住了。
有文武百官,有市井百姓,還有很多很多住在乾州城裡的人。
他們喊聲震天,讓國師大人交出梨花巫,爛菜葉、臭雞蛋,甚至石頭樹皮都被砸過來,門口的守衛早就頂不住,退居府內,連日關閉大門,用好幾塊一尺粗的大木條堵著。
皇宮慘案裡那些受害者的家屬,還扛來了白幡花圈祭奠牌,哭喊、撞門,撞得渾身是血,聲嘶力竭吶喊著要求國師大人把梨花巫送出來償命。
“國師,府門大約是要守不住了。”遠遠的都能聽見撞門的聲音,溫茗持著羽扇的手有些不穩,眉骨已然擰得很深。
他看向坐在謝珩身邊、一言不發的何漱衣,“夫人,暫避到別處吧,萬一那些人真闖進來了,見不到你也就無計可施。”
何漱衣訥訥,良久嚶嚀:“我們無計可施了嗎……”
擺明了這樣的流言就是從黑教傳出來的,把皇宮慘劇的責任全都推給白教和她,如此既能挽救謝珩和黑教的名望,又打壓了白教殘餘,還逼得謝珩連出府都出不去。
安安,你何其心冷。
“我不走。”何漱衣緩緩站起身來,堅韌的像是挺拔的一隻蓮荷,“安安用我來掣肘謝珩,我不能拖累他……”後面的話像是漣漪一圈圈的散盡,溫茗有些聽不清了。
隨著時間推移,整個國師府成了眾矢之的。
百姓們鬧得更兇,文武百官和家屬們更是紛紛聲討何漱衣的惡行,連幾個宗親和藩王都加入了陣營,帶衛隊朝國師府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