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攬了何漱衣,道:“都想起來了?”
“嗯……”滿是仇恨和殺氣的眼,在看向謝珩的時候,變成濃濃的溫柔和哀傷。
她心裡真的好難受!
此時此刻,除了血刃仇人,她不知道自己還該怎麼辦。記憶恢復了,可是這段時間將宋豫當作親人所積攢下來的複雜感受,卻仍然存在。
她看向宋豫,想起梨花谷遭受圍剿的那一天,她看見他站在冷月的寒光裡,冷冷的觀看他的手下們製造的殺戮。
這個曾被她當作至親的溫柔男子,現在卻以仇人的形象填滿她的心。
她矛盾,她恨,恨的想將這個人從她的記憶裡抹殺殆盡。
她顫抖的握住謝珩的手,低吼道:“幫我,謝珩,幫我制服他!我要親手拿走這個人的命,這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聽言,謝珩瞬間心疼的一塌糊塗,他知道何漱衣的恨,也理解她被這兩段記憶折磨得有多矛盾、多難受。
他握緊她的手,低頭在她唇上迅速的一吻,爾後縱橫而起,直逼宋豫。
“漱衣,你放心。”他斬釘截鐵道。
在殺向宋豫的同時,忽然聽見四周傳來了一道道破風聲。這樣的聲音,代表著許多高手聚集而來。片刻之後,便見一道道身影殺出,全都穿著黑袍,手持尖利的兵器,見白教之人便殺。
謝珩的眼角飛起笑意。很好,溫茗帶著黑教的人來了。
他放聲吼道:“宋豫,你無路可退了!今天,本國師就要你白教全軍覆沒!”
☆、第61章 放生
這一天,白教遭受了有史以來最慘烈的折損。
他們在全無戒備下,被黑教的精銳巫師們潛入包圍,教主被國師拖住,國師夫人的趕屍術又登峰造極,白教巫師們腹背受敵。
有人趁亂去開啟山中的機關和陣法,卻不想謝珩早就命令溫茗將機關毀掉、亦破壞了陣法。
於是,白教就像是失去了聽覺和視覺的蛇蟲,只能負隅頑抗。
宋豫本以為有何漱衣在手,謝珩不會輕舉妄動,卻不料謝珩識破了“編織記憶”,還鋌而走險的將黑教精銳引來總壇,不惜讓自己置身在敵群內。而何漱衣想起了一切,便再也沒有了顧慮,以她的修為,白教的許多巫師都不是她的對手。
宋豫只得飛身到最高的一棵樹上,狠狠吹奏笛子,尖銳的聲音破空,渾然震盪在整座山中,也震動了山下的靈溪鎮。
靈溪鎮裡的白巫師們,聽出這是白教的求救訊號,立刻放下手中事務,蜂擁殺向山門救援。
可他們沒想到,在山門前的白玉梯上,竟然立著梨花婆婆,在她的左右兩側各有兩具行屍。
梨花婆婆年事已高、又不起眼,白巫師們自然是沒將她放在眼裡,但就是這麼個佝僂乾癟的老嫗,以一人之力擋在山門前,摘葉飛花、行屍兇狠,白巫師們怎麼也無法突入進去,反倒一個個的成了行屍走肉。
天昏地暗,不知持續了幾多時。
當何漱衣再度仰頭望向謝珩的時候,她的周圍已經站滿了渾身是血的屍體,尚還生還的白巫師們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已經放棄了抵抗,哭喊著求饒。
一地血梨花,鋪就豔絕的風景。
溫茗來到何漱衣的面前,抱著扇子施禮,“夫人,我們來晚了,沒事吧?”
何漱衣搖搖頭,哀憐的一笑。這是溫茗第一次看見她的真容,沾著血汙竟依舊純潔,縹緲的像是隔著萬水千山,似薄霧孤山、雨打蓮荷。
溫茗溫和的說:“夫人請放心,雖然時間上很倉促,但是我們做了足夠的聯絡和準備,白教是徹底翻不了身了。”
半空中再度傳來破風的呼嘯,謝珩攻擊到宋豫的破綻,打掉他的笛子,再以一連串符咒狙殺,最終拆除了宋豫的防禦,一掌拍在宋豫胸口。
宋豫口吐鮮血,勉勵維持住輕功,才不至重重墜地。
謝珩不給他喘息之機,如箭般射來,又添一掌。這下宋豫徹底失去平衡,落地後整個身子倒滑了好幾尺長,以手撐地才換回平衡,受傷跪地。
謝珩冷冷睨著他,立刻調頭衝到何漱衣身邊,拉住她的小手,抬手把她臉上沾著的一滴血抹去。
“寶貝,沒傷著吧?”他擔心的很,見何漱衣搖搖頭,才放心。與溫茗對視一眼,道:“將活著的人武功都廢了,趕下山去。梨花婆婆在山門擋著山下的人,這會兒也差不多結束了。”說罷拉著何漱衣朝宋豫走去,柔聲道:“怎麼發落宋豫,你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