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子在小女兒身邊住著,從未越雷池一步。
盧青蘭年紀不大,性子卻比溫吞吞的盧氏厲害很多,進了府沒多久就立起來了。
這家的老太太就很喜歡她,當然她也很喜歡原來的盧氏,只是盧氏性子溫吞得有些軟弱,讓老太太有些恨其不爭。
一行人繞過影壁,見到了一個正探頭探腦的小丫鬟。
盧青蘭認得這是她那外甥女的貼身丫鬟連翹,臉色這才好些。總算,她回孃家一個月,她那小外甥女還沒把她這姨母給忘了。
連翹十多歲,但人十分聰慧會來事兒。她想著自己人小個子小,若是跟著外頭那些人一起等著,姨姑娘不一定會一眼瞧見自己,而且府裡都說姨姑娘這次回孃家,是因為跟她們姑娘置了氣,她怕姨姑娘故意當看不見自己,她人小也擠不到她跟前。
站在這影壁後就正好,來人一眼就能瞧見她,想當看不見都不行。
“姨姑娘可算回來了,咱們姑娘可整天唸叨您,讓奴婢天天在門口等著呢。”
小姑娘鵝蛋臉,大眼睛,十分的討喜,一臉討好的笑也並不惹人厭。
盧青蘭微微笑了笑,說:“虧得潤潤沒忘了我。”盧氏所生的姑娘小名潤潤。
連翹忙道:“您說的這是哪裡話,咱們姑娘從小在您手裡抱大的,她什麼樣的性子您能不知道?”
提到自己疼到心尖上的小丫頭,盧青蘭的臉上才真正帶了笑,“潤潤眼下在哪兒呢?”
連翹頓了頓,為難下,也不敢隱瞞,只得老實道:“在夫人屋裡學規矩呢。”
盧青蘭的臉便又掛了下來。
連翹嘴裡的這位‘夫人’,乃是當朝的敬安郡主,當今聖上的堂妹。早些年葉檁金榜題名,得了這位的青睞,這位就去太后面前求了懿旨賜婚。
當時葉檁已有髮妻盧氏,伉儷情深,盧氏更懷有身孕,斷斷不可能停妻再娶。最後還是聖上從中調和,既不拂逆太后老人家的臉面,也兼顧葉檁夫婦,把敬安郡主賜做平妻。
說起來,盧氏性子雖然溫吞,可身子倒不是紙紮的,若不是孕期因為這事兒受了氣,也不會早產下一對雙胞胎後,整日憂思憂慮,傷了底子。
盧青蘭雖然沒在孩子面前說過這位郡主的壞話,可也希望孩子們能辨是非,知善惡,光是這位郡主明知人家已有懷有身孕的髮妻,還去求旨下嫁這樁,他們就該明白她絕非什麼善茬。
若不是有這位立在學士府後院,盧家人也不會擔心盧氏的三個孩子不能平安長大。
上個月,宮中傳來訊息,皇后要於這個月宴請百官家眷。
老太太也是怕孩子們不懂規矩,衝撞了宮裡,就讓幾個孩子都跟著敬安郡主血幾天規矩。沒成想,他們潤潤開始不甚情願地去了幾天以後,就一點不情願的意思都沒了,每天早上用過朝食就去,用過夕食才回來。盧青蘭不好說她什麼,只每天問清楚她去那裡幹嘛,知道她每天都過得很是充實,她也只能每天自己跟自己生悶氣。
本來老太太是讓他們學上個三五天就好,偏偏他們潤潤跟著了魔似的,見天地往那裡跑。後來盧青蘭讓她別去了,小姑娘自己卻很有想法,還跟她頂嘴來著。
這著實讓呂青蘭生氣了一把。自己手裡抱大的孩子,竟然親近起那個毒婦來!
也因為這件事,府裡才有了姨甥倆鬧不和的傳聞。
半夏在旁見勢頭不對,見縫插針地道:“姨姑娘先去老太太屋裡坐會兒吧,咱們老太太可唸叨您許多天了。剛奴婢已經讓人去回稟了,想必此時她老人家已經在等著了。”
她這樣說了,盧青蘭便去了老太太那裡。
乍暖還寒的初春,老人家受不得凍,屋裡還燻著碳。不過老太太雖然年紀在那兒,精神頭卻很好,一頭灰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亂,一雙眼睛也十分有神。見了盧青蘭,老太太便轉頭對著大兒媳蘇氏說:“瞧這丫頭回去了一趟,臉盤子都養的圓潤不少,怕是沒少在家裡編排咱們府裡伙食的不好。”
葉檁行二,上頭還有個大哥。只是這位大哥在文墨上不很在行,後來從了商,供養弟弟進學。葉檁發達後對大哥大嫂也是敬畏如昔,一家子感情依舊要好。
蘇氏也是個商賈之女,雖然身上難免有些愛計較,愛盤算的小毛病,但總的來說,還是個十分得體的人。
此時聽婆母這樣調笑盧青蘭,蘇氏便和著她說:“我看咱們青蘭的臉色確實好看了不少,江南的水土可真是養人。”
盧青蘭給她們見過禮,笑道:“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