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不在府裡,若是在府裡,便是連翹從小跟著潤潤,也少不得被迴雪和玲瓏一頓說。
連翹拍著胸脯,穩住了氣息,才道:“奴婢聽說了訊息,忙著回來稟報姑娘,你饒奴婢一回無狀吧。”
接著連翹便把她方才在外頭聽說的事給潤潤說了。
原來是南安侯府沈羽君於刑部大牢自縊了,聽說屍體被發現的時候都僵硬了,舌頭拖得老長,頗為恐怖。
潤潤愕然道:“刑部大牢是石頭所鑄,橫樑是都實心的,她在哪裡上的吊?”
連翹道:“所以格外懸乎啊,這也是庵堂裡負責下山採買的小尼姑同我說的,如今滿京城都傳遍了,說這位沈姑娘死的很懸乎。”
沈羽君意圖謀害縣主之位的朱筠的事已經定罪,但具體是流放還是其他刑法,卻還有待定奪,但可以肯定的是,皇帝還算仁厚,南平郡王府也沒有死追著不放,她活罪雖然難免,卻萬萬不至死罪。可她卻在這時候死了,實在蹊蹺。
潤潤沉吟片刻,總覺得或許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果然沒幾天,連翹又帶回訊息,說是皇帝徹查刑部大牢之後震怒,將南安侯府查了個底兒掉,最後治了一個南安侯‘以庶充嫡’的罪名,將他的爵位從‘侯’降到了‘伯’。
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就多了。
世家子女眾多,誰也沒心思去查這家人的嫡出庶出具體有哪些。
而且南安侯就一個嫡子,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而皇帝治的,卻是南安侯將姨娘所出的庶女沈秀君,記到現南安侯夫人名下,充作嫡女的事。
潤潤回想起來,那個打扮氣度和南安侯夫人頗為相似的姑娘,竟沒想到她竟然並非南安侯夫人所出。
自古世家沒有嫡子的情況下,確實會有將庶子記到嫡母名下,這是為了方便世家繼承爵位,不至於因為沒有繼承人而徹底沒落。可這若是隻為了庶女,翻這樣的花頭就很讓人費解了。
因這件事她也算牽連其中,所以潤潤還是頗為想知道內情的,不過具體的內丨幕,連翹卻是打聽不出了。
潤潤身在庵堂,有心打聽,卻也沒有辦法。
不過第二天,如意就寫了一封親筆信,派人捎給了她。
潤潤不禁笑,真是瞌睡就有人遞枕頭,兩人不愧是從小的密友,這默契可真嚇人。
如意在信上將這件事寫的很清楚,原來沈秀君跟皇貴妃是一個姨娘生的,也就是皇貴妃的親妹妹了。
聽說從前南安侯原配還在的時候,那位姨娘就把持了打扮後院。後來南安侯原配故去,那位姨娘不知怎麼搭上了山東祁家的這位現侯夫人,想法設法地吹枕頭風,讓南安侯同意了。最後由南安侯出面,和老太君周璇了好一番,將那位迎娶進門。
而作為交換,南安侯夫人就將那姨娘所出的沈秀君記成嫡出。
雖然本朝沒有姨娘還在,就將庶女記作嫡女的先例,但南安侯就是做了這樣一件不足為外人道的事。
這件事往小了說,不過是人家後宅裡的事。
可皇帝發怒,非同凡響,再小的事都足夠知罪了。南安侯縱容姨娘橫行,將嫡庶身份作為籌碼,這事足夠皇帝發作了。
‘以庶充嫡’這樣的罪名,簡直就是在挑戰本朝的禮法。
因此南安侯府這侯爺的爵位就不保了。
皇帝做的也促狹,降了他為‘正元伯’。
這封號,又是‘正’又是‘元’,明顯是為了警告他們。
如今正元伯已經成了京城的一個笑話。
皇貴妃稱病不起,流影宮的宮門都好幾天沒開過了。
潤潤隱隱知道這皇貴妃這支之前多半是給太子下了絆子的,不然也不會因為落水的事被牽連出了這麼多,連帶著整個家族都走了下坡路,且短時間內絕對沒有起復的可能——起碼皇帝和太子這兩代人在位期間,就不用想了。
太子這方無疑是大獲全勝。
她雖然不懂時局政事,但只要想到是太子那方勝利,心裡總是開心的。
如意來信的渠道據說很安全,用的是成國公以前用來傳遞軍中訊息的那批人。她說如果以後潤潤想給她寫信,就在窗外繫上一個白絲帶,將信放在窗臺上,半夜自然會有人來收。
潤潤照著做了,夜裡還特地吩咐迴雪和連翹警醒些。
窗戶也沒有全開,只留一個小小的口子,剛夠放下一個信封,用紙鎮壓著。
可她們三個人,誰都沒有察覺到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