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個兵朝他抽了一鞭子,喝道:“大人沒問你話,誰叫你多嘴。”
長隨朝著自己的嘴巴扇了兩下,又碰碰磕了幾個響頭,等著沈拙問話,沈拙兩眼盯著他,問道:“趙季呢?”
長隨唬得渾身亂顫,他說道:“到了谷縣後,老爺就丟下我們,帶著尊夫人進了縣城。”
瞬間,沈拙臉色變得鐵青,目光冰冷,此時,不管是永定侯的家僕,還是沈拙自己的親信,所有人都不敢吭聲。
不知過了多久,沈拙招手叫來萬福,萬福忐忑不安的來到沈拙的面前,他抬頭看了一眼自家大爺,只見他嘴角下垂,神色之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陰鷙,萬福好像還是頭一回看到這樣的大爺。
“你帶著幾個人,火速前往長陽,把御哥兒接過來。”沈拙說道。
萬福垂手答了一聲是,便和幾個將士騎馬飛奔離去。
萬福走了,沈拙一語不發的看著前方,跪在地上的永定侯府家僕嚇得戰戰兢兢,唯恐惹怒了沈拙,招來殺身大禍。
有一個親近的將士大著膽子上前,他問道:“大人,咱們還去谷縣嗎?”
“不必了。”沈拙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那將士又問:“這些人如何處置?”
沈拙看了他們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殺了。”
底下的家僕如遭晴天霹靂,紛紛哭喊著:“沈大人饒命,這都是大老爺的決定,跟我們這些奴才無關呀。”
沈拙充耳不聞,他調轉馬頭,返回秦縣。
谷縣,顧三娘看著眼前的安氏,她身著一件素色錦袍,頭上未插簪環,不過數月不見,她的神態彷彿蒼老了十多歲似的。
當日從京城逃出來後,他們這個小朝廷浩浩蕩蕩共有三千餘人,外加三萬多人皇家護衛,一路逃到谷縣,人馬損失過半,小皇帝的生母麗嬪受不住驚嚇,在路上就病歿了。
眼下,安氏帶著小皇帝等人就住在谷縣縣令的府宅內,這府上不過是個兩進的宅子,自然不跟能京城的皇宮相比,只不過這縣城岌岌可危,說不得哪一日城門就會破了,她們哪裡還敢多加抱怨。
先前的安妃,如今已然變成安太后,顧三娘在看她的時候,她也在回看顧三娘,想到顧三娘落到她的手裡,安太后眼底帶著一絲隱藏不住的瘋狂。
直到跪在地上的趙季出聲喊道:“太后娘娘,逆賊犯婦顧氏已被抓到,只要有她做人質,逆賊沈拙必會心生忌憚,到時就是咱們反擊之日了。”
他這是在提醒安氏莫要忘了給他許諾好處,安太后豈會看不出他的心思,她微微一笑,說道:“趙卿抓捕犯婦有功,等到有一日還都,皇上自會論功行賞!”
聽了她的話,趙季欣喜若狂,滿心覺得自己選對了路,他激動的說道:“這是微臣應該做的。”
安太后又勉勵了他幾句,便向身邊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那小太監便客客氣氣的將趙季請了出去。
屋內就剩下安太后和顧三娘,以及抱著虎哥兒的柳五婆,並有幾個宮女嬤嬤,安太后緩緩走下臺階,她站在顧三娘面前,說道:“沈夫人,別來無恙!”
顧三娘極度厭惡安太后的這種虛情假意,於是便緊緊抿著嘴唇,甚麼話也不說。
安太后毫不在意,她扶了一下發鬢,說道:“可惜呀,逃了那麼久,還是沒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看到她眉眼之間滿是得意,顧三娘嘴唇向上翹起,她道:“小婦人運道不好,我認栽就是。”
安太后湊近她,又道:“何止是你運道不好,看來沈拙的運道也很不好呢,你說說看,你會不會再做一次寡婦?”
顧三娘抬眼看著安太后,她冷冰冰的說道:“我會不會再成寡婦還很難說,反倒是安太后你年紀輕輕的成為寡婦,又不像我似的能再嫁,還望你能好好替自己打算。”
“放肆,竟敢對太后無禮!”安太后身旁一個嬤嬤二話不說,上來就朝著顧三娘扇了一耳光,顧三娘被打得眼冒金星,臉頰立時高腫起來。
“大奶奶!”柳五婆大叫一聲,擔憂的望著顧三娘,她們現今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何苦再去跟安氏逞口舌之快呢。
安太后譏諷的看著她,她道:“你想激怒我麼,我勸你認清現實。”
說話之時,她踱步走近柳五婆跟前,想要看一看小哥兒,柳五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不想,先前那個打人的嬤嬤,一記耳光又打到柳五婆的臉上。
柳五婆年齡大了,如何抵得住這一耳光,她身子一歪,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