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說一字。
半晌,安太后抬頭又問道:“可曾探準沈報確實退兵了?”
“探子回話,沈賊的兵馬已經開拔,的確是要退出秦縣。”安如海回道,他又問:“如若不離開谷縣,依著太后的意思,咱們該當如何呢?”
安太后摸了一個鬢邊的髮簪,說道:“再給沈拙傳信,要他準備米鹽等物送過來。”
安如海躬身答了一個是,而今的困局,一時半會兒解不開,向沈拙索要糧食,他們也能多支撐一些日子。
一時,安太后又對安如海說道:“往外傳話,就說沈拙的人馬退出秦縣,朝廷還都指日可待,叫諸位卿家稍安勿躁。”
城內上上下下一片沮喪,這時放出沈拙的退兵的訊息,即可安撫民心,安如海自然也看出安太后的用意,他躬身稱讚:“太后英明!”
安太后閉著雙目,她道:“哀家累了,你也退下罷。”
“是!”
安如海走後,安太后獨自坐了片刻,她叫來外間伺候的嬤嬤,問道:“顧氏這幾日可有甚麼動向?”
嬤嬤回道:“她還算老實,每日用完飯,只在院子裡轉一轉就回屋。”
安太后想了一下,說道:“走,去看看她。”
嬤嬤應了一聲,扶著安太后的手往外走去。
縣令府不大,安太后走到顧三娘住的屋子,也就幾步路的距離,看守院門的將士見到安太后,朝著她行了一禮,便退到一旁。
安太后站在門口,此時,顧三娘半蹲在地上,柳五婆摟著小哥兒的腋下朝著她走去,四個多月的小哥兒還不會自己走路,他在柳五婆的扶持下,邁著小短腿,一步一步朝著顧三娘慢慢挪去。
顧三娘對小哥兒張開手臂,她眉眼之中盡帶溫柔,那小哥兒走到她的面前,身後的柳五婆鬆開手,小哥兒一頭扎進她的懷裡。
“好一派天倫之樂的景象。”安太后緩緩走到院內,望著顧三娘和她懷裡的小哥兒。
顧三娘看到她來了,笑意頓時褪去,懷裡的小哥兒似乎也感受到孃親的不安,於是安安靜靜
靠在顧三孃的懷裡,沒有吵鬧。
自從她和柳五婆被囚禁在這裡,除了頭一日,顧三娘就再也沒有見過安太后,這會子看到她來了,顧三娘默不作聲的看著她,甚麼話也沒說。
安太后盯著顧三娘懷裡的小哥兒,心內忽然變得不自在,她本來也有一個哥兒的,只是那個孩子,被沈拙和眼前這個女人教唆的不認她這個親孃,想到這裡,安太后只覺得胸口一滯,伸手便把顧三娘懷裡的孩子抱了過來。
“你幹甚麼,把孩子還給我?”顧三娘想要把孩子奪回,安太后身旁帶的幾個嬤嬤一左一右押住她和柳五婆。
小哥兒被唬住了,張嘴大哭起來,顧三娘眼眶發紅,她死死瞪著安太后,恨不能噬其肉飲其血。
安太后抱著小哥兒,輕輕晃了兩下哄著他,可是小哥兒不領情,哭得越發大聲。
安太后拍著小哥兒的後背,她瞟了顧三娘一眼,笑道:“別急,你幫我養了御哥兒這麼多年,我也替你照看這小哥兒幾日,算是還情!”
顧三娘恨聲說道:“我撫養御哥兒,並非出自我的本意,只因他的親孃將他拋棄,而我的孩兒,我是至死也不會丟下他的。”
安太后被戳中痛處,她眸光一沉,雙手用力,緊緊箍住小哥兒,小哥兒呼氣不暢,不住的喘息咳嗽,看到這副情形的顧三娘心頭揪緊,整個後背都繃得筆直。
院子裡小哥兒的哭聲不知不覺弱了下來,安太后眼底的陰霾漸漸散去,她把小哥兒交給旁邊的嬤嬤,又道:“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粗鄙無知的鄉下婦人而已,又能給沈拙和御哥兒帶來甚麼呢?可我不同,我能助他打下江山,將來他就是要做皇帝,也不是難事。”
顧三娘望著安太后,心裡只剩下滿滿的悲哀,安太后冷冷一笑,她轉身就往院外走,抱著小哥兒的嬤嬤跟在她的身後,顧三娘連忙追了上去,她嘴裡喊道:“你把孩子還給我。”
只是,她剛追到院門,就被看守的將士攔住了,顧三娘聲嘶力竭的大喊:“安氏,你想對我的孩子做甚麼。”
安太后停下腳步,她回頭看著發狂的顧三娘,嘴角帶著笑意,說道:“對了,我給沈拙傳信,命他的兵馬後退三十里,否則就殺了你和這個孩子,你猜猜他是怎樣抉擇的?”
顧三娘頓了一下,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安太后,安太后志得意滿的又笑著說道:“他回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