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做什麼?”百戰沒好氣的問。
“呃……我看到那個……”被他放在床上,俯身凝看著自己,瓏髓瑟縮地床裡挪了挪,被他居高臨下的俯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害怕。
“那個?哪個?”
她水亮地眼睛斜瞄了一眼桌上,立刻抽回視線膽怯地看著他。
他回首看了一眼桌子,上面攤擺著一本書籍:“那是什麼東西?”
“是他們的忌日……”無意之間找到這本書,上面寫著這院子裡所有孤墳的忌日,所以她才讓柳兒找來香蠟紙錢,在他們忌日的時候燒給他們。
“你相信這個?”
“其實……也是給在之前城裡所有死去的人燒的……”柳兒一聽到她要燒紙錢,立刻很興奮地去幫她找來,柳兒的家人也在戰亂中死去,她也想祭奠,只是畢竟是做別人下人,要是在府裡堂而皇之地燒紙錢一定會引到責罵,如果是主人自己要燒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死了的話,你也會給我燒嗎?”他眸色轉深,盯著她清澄的眼睛問。
瓏髓縮了一下肩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半晌,才將腦海裡潛意識地話回答出來:“……你會死嗎?”
你不會死的。
她沒有說出來。
“說不定會。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今天還能出現在你面前,明天也許你看到就是我的屍體。”粗礪的指腹摩擦過她細嫩的粉頰,深邃的黑眸彷彿催眠一般湧起黑色的漩渦,要把她吞噬一般,他啞了嗓音問道,“你會給我燒嗎?”
好似要把她逼到極點,她凝著他的黑眸,有些膽怯地開口:“你不會死……”
“你想我死嗎?”她的話音未落,百戰立刻介面追逼她。
想他死嗎?她想嗎?瓏髓捫心自問。想他死嗎?那些加諸在她身上的傷害,還有他說再也不會信任她,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就像冰點。
“想嗎?”他追問。
“不是我想不想……”
“我要知道你想不想我死?”他俯身壓得更低,沙啞的聲音更沉了幾分。
我不想。只是,這是不是你再踐踏我尊嚴的方式?她拿不準,怕說錯一句話,等待得就是他的憤怒和折磨。
她轉了話頭:“你呢?你想不想我死?”把這個問題再度拋回給他,他呢?想不想她死?
她的話,讓百戰一時結舌,耳聽到她有將問題轉移到他身上,沒來由得,一股莫名的怒意在他心頭翻騰。
如果他要她死的話,早在她跳湖的時候就讓她去了,還會跟著她一起沉溺嗎?
如果他要她死的話,早在看到她和王儒意的苟且時,就殺了她,還會自己戴著綠帽子嗎?
如果他要她死的話,早在要掐死她的時候,讓她在他手中一命嗚呼。
如果她要她死的話,她早死了不曉得多少次了。
她竟然還問他想不想她死?
“我說過了,等我玩膩你以後,就會親手解決你。”他避開她的問題,卻不知給出的答案更傷人。
他不能承認自己想要她活著。他們之間不是活著或者死亡能夠說清楚的,一條人命,他的妹妹。光是這一點理由,他就不能承認自己的感情。
所以,折磨吧,凌虐吧,當你痛苦時,當我也痛苦時,才是我們應該得到的懲罰。
瓏髓默默地垂低眼簾,不再說話。
他咧嘴一笑,扣住她的下顎,殘忍地道:“你是巴不得我死了,對吧?我死了以後,一個王儒意,還有一個東夷的王子,兩個男人任你挑,你就可以開心的活到死了,我說得對吧?”
她盯著他瞳眸裡湧動的殘忍。看著他黑暗的深眸變的凜冽,瘋狂,等著他再用語言來傷害自己。
不對!!
突然有什麼像閃電一般劃過她的腦海。
柳兒說:人的尊嚴是靠自己,如果自己都甘願讓自己的尊嚴被別人踐踏,她怎麼可能奢望別人還能尊重自己?
柳兒說:壞習慣不好。
她習慣了百戰的傷害,而這個習慣,她想要去抵禦。她不要再被他傷害!!
尊嚴是自己的事,被傷害也是自己的事。
都是因為自己的事,所以更應該由自己來決定!
可是,她應該怎麼做呢?怎麼做才能讓自己不再受到他的傷害呢?
“不過你放心。”扣住她下顎的力道陡然增大,蠻橫地近乎要捏碎她的下顎骨頭,“我要死的話,也會先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