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一個蘋果,自己切了切,放在碗裡,端著到客廳,開啟電視,百無聊賴地換頻道。貓咪跳上沙發臥到她身上,舔了舔毛,接著睡了。
電視訊號費每年要給交不到四百塊錢,算下來平均一天一塊錢左右,這是她為數不多可以消費得起的東西。
換到體育頻道,又在重播檯球比賽,解說唾沫橫飛,一個不認識的外國人正在擊球,白球停在靠近球桌邊沿的位置,說實話她不太懂這些的,但聽解說講,這個停球的位置質量很高。
接下來,上場擊球的是寧箴,又見到他了,解說剛才還說對手的停球質量高,這會兒又說寧箴最熟悉這個套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是自己人,所以更偏愛。
寧箴個子很高,提起球杆俯下身擊球時眼神認真專注,樣子十分迷人。
她忽然想起昨晚看見他時的情景,有些人大概天生就是要讓人自慚形穢的,只消站在那,就足夠令人無地自容。
寧箴將球杆輕輕推出,一步解決了左邊的扇面,白球和紅球堆挨在了一起,他的對手一怔,再上場時在球桌旁打量了許久,將白球朝紅球堆相反的方向擊出,幾秒鐘後,球停下,他面如死灰。
計算角度失誤了,白球碰了一下桌沿,回倒一些,直對著唯一空出的紅球。
解說哎呦了一聲,怎麼聽怎麼像幸災樂禍。
隨後,寧箴上場,幾乎沒有任何丈量,放下球杆就打,紅球進洞,場上響起掌聲。
毫無疑問,最後這場比賽的勝利者是寧箴,他好像總是在贏,她記得好多年前就聽過他的名字,那時候她才入這行沒多久,對於不可能和她有什麼關係的人,也不甚關心。
他就像天上的一顆星,而她是夏蟲,不語冰。
隨後又休息了兩天,盛潮汐便被鍾姐抓去工作,有這麼廉價的勞動力,沒有哪個老闆和模特經紀不樂意用,她的工作機會雖然比別人多,可大家都很清楚,她根本賺不到什麼錢。
對著鏡頭擺了一天的姿勢,晚上離開的時候,她突然想放縱一回,於是便將腳步轉到了住處附近的小吃街,這條街算是當地比較有特色的地方,來旅遊的人也很多,有響噹噹的豪華門店,也有便宜的路邊攤,相隔的距離也不算太遠。
她走著走著,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大晚上的,她依然戴著墨鏡,身上穿著能頂公司一年給她發的薪水的高定套裝,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走出一家飯店,笑得十分甜蜜。
是程青青,那個男人有點眼熟,但一時也想不起來是誰,她沒往心裡去,隨便找了個攤位點了一碗麵和一些烤串,付了錢就等著吃東西。
做模特,尤其是她這樣的內衣模特,最要緊的就是保持身材,而她又是易胖體質,隨便吃幾口身上就肉肉的,所以有時候為了拍照效果好,不被鍾姐和攝影師罵胖,她總會好幾天不吃飯。七年下來,胃就變得很差,動不動就犯胃病,胃藥簡直是她最親密的夥伴,不管走到哪裡都會隨身攜帶。
香噴噴的面和烤串上來的時候,拿著筷子,盛潮汐卻不知道該不該吃下去。
她看了好久,嘆了口氣,將筷子放下,站起來準備離開,但忽然,對面坐下一個人。
攤位已經滿了,她一個人佔著一個桌子,有人來拼桌很正常。
只是,她抬眼看看對面坐下的人,幾天之內已經見過他三次,不記得聽誰說過,當你和一個人如此頻繁的偶遇,那你們之間如果不發生點什麼,就太對不起老天爺的安排了。
“不吃為什麼要點。”
他戴著口罩,問她話,輕蹙眉頭望著她,眼神陌生。
顯然,他沒認出她,大概因為她今天是素顏,一張清清淡淡的臉,修長的眉毛,乾淨的臉,雙眼皮,大眼睛,披散著一頭烏黑的長卷發,灰色圍巾,唇瓣水潤,像熟透的櫻桃。
“我本來想吃的。”她不確定他說這些的目的,更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他。
恰好這時,小吃攤的老闆端著麵碗出來,一眼就瞧見了坐在盛潮汐面前的寧箴。
他們應該很熟悉,他送完了麵碗就走過來笑著說:“今天有空過來了?要吃點什麼。”
寧箴曲起手指點了點桌子:“不用了,這裡有。”
老闆看了看桌上的烤串和麵碗,恍然,又瞧瞧盛潮汐,是探究的眼神。
“那你慢慢吃。”
老闆和他告辭,他禮貌地點頭,目送他離開,黑白分明的眸子,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瞧不出表情如何,但依然不減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