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
顧笑之將耳環放下,端起冷茶潤了喉嚨,而後輕聲說:“霍千年。”
“幹嘛?”
“有一種情況,你不殺人人就要殺你,你會怎麼辦?”
“……”
我奪過他的茶杯,將裡面僅剩的茶水一飲而盡,而後盯著空空的杯底,心情有些複雜。
“你想讓我當刀子?殺太后?”
“不。”顧笑之伸了個懶腰,手肘拄在桌上撐著側臉朝我意味深長的笑,“殺人多不好,本相不能知法犯法。但是——”他故意拖長尾音頓了頓,“我們可以讓她自食其果。”
閃爍的燭光蓋不住他眼中的狡黠與臉上的倦容。明知此時最重要的事是問清他究竟要怎麼做,可我卻更擔心,“聽說你近日都沒怎麼休息?”
顧笑之也不遮掩,“除去之前師父已經知會我大致如何處理的那些摺子,其他政治方面的問題想要處理起來費心又費力,加上魏聞天突然就死了,遺留下來的事情還需要慢慢處理……我真想撂攤子。”
我換了種眼神看他,“顧丞相,你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呢?你的宏偉夙願呢?這麼快就撂攤子了,你怎麼對得起老丞相的寄託啊?”
“好麻煩!”顧笑之慵懶的抱怨了句,又朝我勾了勾手指,“湊過來點。”
“幹嘛?”我往他身邊挪了一小步的距離。
顧笑之挑眉,伸出大掌在我彎曲的大腿上按了按,“還行,肥瘦剛好。”沒等我發言,他直接身子一扭,仰躺在了我的大腿上,還舒舒服服的把胳膊腿都伸開在了毯子上,滿足的嘆了口氣,“軟硬適中,不錯,不錯!”
他當我是墊子?我特想站起來把他翻下去。
可是看到他眼底的青煙色,這種衝動又被按下了。
“我還得回去找霍小五呢。”聲音是自己都想不到的輕柔,害怕擾了他休息一樣。說完之後我自己都覺得臉上發燥。
怎麼了這是!
顧笑之卻沒怎麼在意,而是迅速困倦起來,連著打了兩個哈欠,“待會兒天成敲門你就讓他進來,隨你吩咐他去幫忙找,你只需要安靜等著就行,大冷天的姑娘家半夜在外面多不好。”說完又打了個哈欠。
“你怎麼就不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會出事兒?”我哭笑不得。
“沒事……”顧笑之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蚊子哼哼,“你把我當女的……我把你當男的……就行,沒人說……我先睡……”
說著說著,他還真的睡著了。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那還不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麼。”我恨恨的捏了捏他的臉。可他睡得很死,一點反應都沒有,想來確實是累極了。
算了,反正小時候陪著家裡的弟弟們玩,長大點跟著左久亓恆混,再往大又從早到晚在小胖子身邊做雜役,和男人接觸的多了,男女之間的規矩在我身上早不作數了,也不差這一次做個好人。
不,好墊子。
有時候我還真挺羨慕那些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的,身世清白知矩懂理,到了年紀就找個好人家嫁出去,不像我……好死不死的當了個金吾將軍,又要去做偷雞摸狗的事……
四盞燭燈似乎有些亮了。看著顧笑之平靜的睡顏,我無奈的吹熄了兩盞離得最近的。這時天成敲門詢問,我便按照顧笑之說的,低聲命他進來。天成的聽力倒是一流,立即就躡手躡腳的推了門進來。
“爺睡了?”
“恩,他太累了。”
“那在下抱爺上床去睡。”
“不用了。”
天成抬眼,略微驚訝,但只一瞬又沉寂下去,恢復了沒有表情的樣子,垂頭似謹遵調遣。
我說:“你去拿個輕軟的被子來……再把把你家老爺的貂裘拿來一件。”
“是。”天成悄聲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又拿了個看似厚重,摸起來卻很鬆軟的毯子過來,順帶肩膀上搭著一件雪白色的貂裘。
我和天成搭夥將絨毯蓋在了顧笑之身上,順便把雪貂裘披在了自己身上。看著樣式覺得熟悉,我不禁輕聲問:“天成,這樣的貂裘你家老爺有很多件?”
天成:“據屬下所知這個樣子的爺只命人做了兩件,一件給了霍姑娘你。”
“……那硃砂呢。”
“硃砂是爺的侍婢。”天成語氣平平的介紹。
婢?“不是妾嗎?”
“爺並未納妾。”
“……知道了,你下去吧,順道找人幫我往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