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的向前伸,在快要跌倒之前,一隻膝蓋重重的撞到硬硬的泥土上面,手指觸到冰涼的帶著孔狀的東西,潛意識的緊抓,膝蓋和指尖的疼痛與鐵製品被撞擊的沉悶聲一併使得她的身體做出反應,鹿禾的背後起了一層薄汗。
“什麼人!”
一個粗獷的聲音讓鹿禾驚了一跳,猛然抬起頭看過去,一個穿著正裝的青年男人和一個身形修長的少年正看著她這邊。
忽然碰上被丟棄到記憶角落裡就快要被遺忘的人,鹿禾一下子怔住了。
井牧川的瞳孔猛的緊縮了一下,揣在風衣兜裡的手指也不受控制的繃緊,他對黑色西裝的男人說了句什麼,就走了過來。
在走向鹿禾的途中,他一直沉著的臉,有了些微不可查的變化,緊繃著的手指絲毫沒有舒展的跡象。
他就站在她對面,隔了一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鋼絲網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臉:“梁小鹿”他的聲音沉鬱而篤定:“你受傷了!”
鹿禾沒有想到他第一句話不是‘好久不見’或‘你好’,而是她最想掩飾的東西,鹿禾無法直視他的詢問,便下意識的看向一邊。
這裡離外面的操場並不遠,外面的喧鬧和這裡的沉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好似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你說錯了”她避開他語句的重點,四下張望,臉色有些白:“我叫梁鹿禾”她又加了一句,使自己的聲音聽著能輕鬆起來:“不叫梁小鹿…”。
井牧川什麼也沒做,更沒有接下她的話,只是盯著她看。
鹿禾的目光遊離不定,莫名的覺得有點不安,即使她不看,也能想象出他緊緊抿起唇的樣子,毫無根據的。
“你被欺負了?”井牧川突兀的說了一句。
鹿禾驚了一跳,回頭一望,就見到對方一臉瞭然的搖搖頭:“梁小鹿,你可真不會照顧自己!”
他這樣說著,沒有將自己叫錯的名字糾正過來,繼續錯誤的這樣稱呼她,也沒有任何嘲笑的味道,似乎是帶著比‘很鐵不成鋼’的情緒更為濃厚的情感,具體是什麼鹿禾卻沒有去猜測。
很久以後,井牧川想起那一幕:他回過頭去,看見的,是她半跪著,雙手緊緊抓住牢籠一般的網,像是在向他求救。
那一刻,井牧川的腦海裡只浮現了四個字:萬劫不復。
第23章:她走的毫無留戀,就像再也不見
鹿禾下意識就將那隻印著球鞋印的腿往後挪了一點,嘴唇抿成一條縫,眼睛睜的大大的盯著井牧川。
“別這麼緊張…”井牧川凝神細看了她一會,小巧的五官因為緊張的關係像是全部武裝了起來,連呼吸都變的小心翼翼。
她緊緊的盯著他看,迫使他沒有辦法打量她的情況,井牧川閉了一下眼睛,睜開眼睛的過程中,餘光向左下方看了一眼她的右腿,右腿外側印著汙漬,那顯然不是她剛才跌倒弄的,他動了動眼皮,目光往下滑去。
井牧川忽然蹲下,沒有預兆,鹿禾像是受了驚嚇,身體都緊繃了起來。
“腳伸過來一點!”他低聲的說了句。
聲音裡的張力,使的鹿禾下意識就照著他的話做了。
她居高臨下的見他將手從鋼網的空隙裡伸到她這邊,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指甲蓋明亮潔淨,自上而下還能瞧見指甲蓋裡的粉嫩來,像是天生就拿來供人欣賞與羨慕的,指尖承載著光。
擦的程亮的黑色皮鞋,修身的風衣,修剪的乾淨利落的板寸碎髮,他埋著頭,將她鬆了的鞋帶完全解開,再慢慢繫上。
這種場景似曾相識,他在幫她系鬆開的鞋帶,和那次在教室裡一樣。
那是九月份發生的事情,現在已經是十月了。
洛城的冬天,已經來了。
她下意識的留意到,他還是和之前一樣穿的很薄,一件立領的白色毛衣外面套著淺灰色的呢子大衣。
系完鞋帶後,井牧川看了她的鞋子一會這才雙手撐了一下膝蓋,緩緩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鹿禾,卻並沒有像上次一樣掉頭離開。
“謝謝”鹿禾垂著頭看著地面的某一片落葉上,不自在的說了一句,再然後他們之間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少爺!”這種狀況持續到井牧川身後那個長相粗狂的男人低聲喊他。
鹿禾回了神,目光閃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對面那個粗獷男人的目光,銳利的像是想將她刺穿。
“我有點事。”井牧川沉吟了一會,試著說些別的什麼。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