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緊握著方向盤的手才緩緩鬆開,原本臉上籠罩的陰霾也漸漸的散去,“當時都醉得一塌糊塗,哪裡還記得有誰跟我一道?”
我算明白了,他嘴裡那“憨厚老實的朋友”就是孟華山。
“所以說,你當時怕惹事上身,連忙出了國。回國後又倍受良心的譴責,聯絡上了孟華山,密切關注著我家的一切動靜……還給我爺爺打了十萬塊錢?”
他眼眸微微低垂,算是預設了。
孟華山竟然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這麼多年也一直守口如瓶,讓我姐姐一人受盡千夫所指,也不站出來指正。
自私的人哪,只要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與名譽,其他人的苦痛又與他何關?
車內的氛圍讓我覺得窒息,我把車窗開啟,風從視窗灌進來,發出獵獵之聲,我的頭髮被吹散,劈頭劈臉將我蓋過。
我任由自己像個瘋婆子一般,任由淚水流了一臉。我不知陸涵的話有幾分真假,慕清河在這裡面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只是被動地去接觸、瞭解,真正的事實真相,我等陸璃的調查結果。我相信,他不會讓我失望的。
如今,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他,我只能信任他。
慕清河的家只是一套簡單的複式公寓。
房子採光很好,夕陽斜照下,客廳明晃晃而金燦燦。裝修卻很簡單,不過很對我的口味,讓我意外地感到溫馨,沒有一個大的亮點,卻處處體現著女主人的精細。
整棟房子,只有一個保姆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小女孩和慕清河在。看不到她那個酷且拽的男人身影。她此刻虛弱地躺在床上,招呼我們坐下。
我抬眸打量她,臉部淤青腫脹,頭上用繃帶裹著一層又一層的紗布。身體藏在被子下,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她見我流露出同情的神色,淡淡地自嘲道,“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報應吧。”
我望著如木乃伊般僵躺在床上的她,狐疑道,“不管你遭遇了什麼,此刻你最需要待的地方,不應該是醫院嗎?”
她黯然道,“沒有用的,不管我治得如何,他都會再次把我打殘。”
我倏然一驚。
這個“他”到底是誰?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樣虐待、傷害她?“你,為什麼不報警?”
她臃腫的臉上一片苦澀,“報警抓了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親嗎?”
我不敢置信,“那又如何?他要弄死你啊,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可我捨不得他坐牢。”
我嘴巴張成了“O”形,久久不能合攏。
她輕微地移動了下身子,我以為她想坐起來,連忙去扶她。誰知,她只是翻了個身,側過身子來對著我們。
我不經意看到她手臂上、肚皮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看來傷得真的不輕。這個男人是有多恨她,才把她往死裡揍?
我嘆了口氣,同情道,“你何苦如此為難自己?”
她淡然道,“不怪他。”
好吧,清官難斷家務事。可我們來不是聽她訴苦的吧?
我正想問她關於五年前的那件事情,她忽然激烈地咳嗽起來。
她的保姆忙抱著孩子進來,把孩子往旁邊一放,忙給她遞上毛巾,幫她順氣。
好一會兒,她緊緊捂住毛巾,幽幽地嘆了口氣。我瞟了一眼,看到毛巾上是一片猩紅。心中一跳,再也忍不住高聲道,“你這應該是傷到內臟了吧?為什麼不去醫院啊,這樣熬下去,你會死的!就算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要為著孩子啊,她還那麼小,難道你忍心看她沒了媽媽嗎?”
她冷冷一笑,“我如果報警,孩子不一樣沒了爸爸?我們之間,總有一個是要死的!”
我語塞。揣度不出她這話裡的意思。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房間裡只有她女兒在玩玩具,發出咿咿呀呀的興奮的聲音。
過了半響,她才開口道,“五年前,”又咳嗽了聲,用毛巾擦拭下嘴角,“我對不起你姐姐。”
我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趙子軒那時候在追我。他家裡條件非常好,我家人對他非常滿意,催我們訂婚。但是,我發現他做了件令人髮指的壞事。”
我瞳孔猛然一縮,當年我打聽到一點訊息,那幾個人渣之一出現在佛城,可我這麼多年如大海撈針就是找不著,竟然就是慕清河的老公?
“他在我面前痛哭涕零,說一時被酒精衝暈了頭腦,才幹出這樣的蠢事,希望我能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