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地看著房門外,一襲白衫的一恆正孑然立在門外,那雙墨玉般的眼睛正直直地盯著我。
彷彿看到可怕的東西一樣,我立即轉過頭不再看他。胸口某處也開始疼痛起來,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擭得緊緊的透不過氣來。
“師傅,讓他出去!”我立即說道。
當著師傅的面這樣對他我實在是不願意,可是一顆心卻又強烈地抗拒著他。
師傅的聲音比我威嚴多了:“你聽到了嗎?女娃讓你出去。”
“紅豆……”他似乎很驚訝難過。
師傅突然怒了:“出去,這裡沒有紅豆。只有我的徒弟,難道說在我的地方也得讓著你白帝嗎?”
“娘娘您誤會了……”
師傅提高了聲音:“出去,還要我說幾遍?”
師傅這樣不留情面的呵斥,讓我都為他感到難堪,可是心裡同時也感到一種痛快!
我這是怎麼呢!為什麼會這樣?難道看到他受到羞辱我不應該也感到羞辱嗎?
難堪的沉默過後,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的眼裡卻不由溼潤了。
師傅拍了拍我的頭髮對我說道:“不要難過了,是你的總是你的。跑也跑不脫。”
我搖搖頭對師傅說道:“不,師傅。我不想要了,我覺得要不起!”
“別傻了,適當的時候是該狠狠心,是你的東西就應該拿著。”
我不禁苦笑,不知該如何對師傅說明白,只有沉默。
師傅以自身的先天純元真氣過渡到我的身體裡,助我修復自身的奇經八脈!
一炷香完畢,師傅大汗淋漓。
師傅自言自語地說道:“你這身子底子太弱,比不得從前,看來我必須幫你弄一些珍奇的藥草來,這樣你的傷勢才會好得快!功力也可以馬上恢復。”
我不安地說道:“師傅不用了,就這樣吧,能夠留下一條命,我已經很高興了!”
師傅皺起眉頭十分不悅地訓我:“怎麼越來越沒志氣了,真不像是我的徒弟了!”
我不敢做聲,的確,我好像是師傅最不成器的一個徒弟啊!
她起身長嘆道:“罷了罷了,我去休息了,你自己也好好休息一會兒吧!好好想想,別給我丟人現眼,明白嗎?”
師傅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眼睛分明朝窗外轉了一下,窗外是茫茫雲海,卻總感覺有雙眼睛在注視著我。
我迷惘地看著窗外,不知道師傅的話是什麼意思。
師傅發出一聲輕笑出了禪房。
我閉上眼睛,心裡卻沒有表面這麼平靜!
良久,我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紅豆。”
紅豆嗎?
我沒有理他。
他猶豫了一會兒,又喊我:“女娃!”
我依然沒有理他。
彷彿從哪裡傳來一聲嘆息,消失在風中轉瞬不見。
一覺醒來之後,我已經是汗溼透衣。
我起身坐起來,卻一陣天旋地轉,身體不由自主倒回了榻上。
房門立即被推開,一恆焦灼地站在門口問我:“你怎麼呢?”
我睜開眼睛看了他一下沒有理他。
他抿了下嘴唇,默默走進來,見我滿頭大汗,立即從身上拿出帕子,輕輕地按了上來。
我煩躁地一把扯過帕子丟在地上,閉著眼睛不說話。
他嘆息了一聲,說道:“女娃,你何必……”
我怒目瞪著他,搶聲說道:“女娃已死,不要叫這個名字了!”
彷彿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他張嘴看了我半天,最後,既不開口責備也不問我,只是低了頭,悄悄地退了出去。
房門被輕輕合上,我睜開眼睛看著房頂,心裡只覺得空蕩蕩的。
轉頭再看地上,大塊的青磚光可鑑人,那條白色的帕子早已經被他揀走了!
就算是一條帕子,他也知道愛惜,為什麼我好好一個人,他卻不懂得愛惜?
眼裡的淚不禁又流出來,想到鳳凰兒,我的心更是如同刀割!
我的鳳凰兒還那麼小就要離開我,此刻我恨不得趕快飛回她的身邊去。
只是自己身上的傷勢雖然被師傅治得七七八八,卻還是要休養好才能啟程。否則的話,師傅不會答應,我自己也必須愛惜自己的身體。我還想和鳳凰兒長久地在一起生活,又怎麼能讓自己的病體給她增加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