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謝清流笑容不變,眼神卻有些不對了,趕緊拖了小江的手。“晉久,你看一天書,累壞了吧?”胳膊撞一下小謝,“美人兒,你是我家正君,氣量大些,往那邊挪挪。”
謝清流半笑不笑地瞟我一眼。“我心胸一貫狹窄。”
我詫異道:“誰說的,你要不是心胸寬廣,也不能就回來陪我。”
他抓起我一個手,貼在胸口,湊近了道:“軒軒,我說的真話,我這裡,只能裝你一個罷了,寬廣不了。”
我愣了一下,笑道:“你要玩就玩,不過,先挪個位置給小江吧?”
他不說話了,身子一側,倒真挪了個位置出來,我把小江往那一戳。
“來,你坐這裡。”見他小臉已然臨近雪崩,取過幾上的扇子,在他周圍輕搖。
“你幹嘛?我又不熱!”
“哦,我這不是怕蚊子垂涎你吹彈得破的好皮子麼。”我恬著臉只是笑。
謝清流噗哧一聲,忍不住跟著笑了,江晉久立時紅了臉,秀眉倒豎。“你能不能少貧兩句?”一把奪過我手中摺扇,“別老跟這站著,看得人心煩。”
我有些委屈,悻悻走到一邊,拿了幾粒葡萄剝起來。
那邊謝清流笑得眼角彎起老翹,一面衝我招手。“軒軒過來,他不要你伺候,我要。”
“你餵我吃葡萄吧。”
怪不得大師有云,夢境就是現實的映象,夢境如何,現實就正好相反。
我暗自慶幸方才夢裡不曾虐待他們幾個,乖乖把剝好的葡萄塞進他嘴裡。
願狐狸大仙速速顯靈,讓這葡萄即刻變酸。
謝清流滿意地吃著,兩個眼春意盎然,突然衝我勾勾手指。
我疑惑地俯身過去,就被這人親住了唇。
廝磨好一會兒,分開。我漲紅了臉,無視身後江晉久兩道雪亮目光,行到一邊,噼裡啪啦吐出一堆葡萄籽。媽的,回頭我要告訴君沉香,以後不得再送有籽的葡萄!
“何其軒,今朝備了什麼好酒?”
葉歸人腰裡拖著刀,施施然行來。
“桂花醇。”我把酒壺遞過去,“是丹桂釀的,不是金桂,你嚐嚐。”
他仰脖喝了一口,修眉微蹙。“甜得過了。”掃一眼几案,“有什麼清爽的吃口?”
我又想起之前夢境,故意挑了個齊來貢梨給他。“想清爽就吃梨吧,那葡萄可比酒還甜。”
他搖頭。“大中秋的吃什麼梨,多不吉利。”
我吹下口哨。“看不出來瀟灑的小葉子這麼封建。沒事,我不忌諱,你給我削下皮。”
葉歸人微一愣怔。“削皮?”
“是啊,”我嘴巴衝他腰際一努。“這不是有刀麼?”
葉歸人直勾勾看著我。“你確定,叫我用這刀給你削皮?”
我不耐道:“怎麼?你不願意?”
他笑了。“哪兒啊。”也不再羅嗦,倒轉刀把,蹭蹭幾下,將那梨削得個乾淨利落。
我接過梨,大口咬下。“謝謝!”
自古美夢留人醉,幸福要自己爭取,別的肖想不了,小相公給削個水果什麼的,總不難吧。
葉歸人溫柔地看著我。“如何,梨好吃麼?”
我鼓著腮幫。“好吃啊。”
葉歸人眉頭一挑。“何其軒,”
我又咬一口。“怎麼?”
葉歸人問道:“你嗓子癢不癢?”
我跟著挑眉。“誒?吃梨嗓子怎麼會癢?”心中開始有些不祥。
葉歸人舉起刀。“我來這之前,才用這刀颳了鬍子。”吹吹刀鋒,“也沒來得及擦——”
他話沒說完,我已經跑開找地方吐去了。
吐完自懷裡掏出帕子想擦,結果拿到嘴邊才發現是一方淺綠香箋,其上一行清秀小楷:
天涯思君不可忘,碧海青天夜夜心。
不由呆了片刻。這是早上永寶國送葡萄來的使者親手轉交予我的。
沉香,這麼多日子了,你還是記得我麼?
這一生,對我最溫柔的人,怕就是你了。看我家裡這一群,一個個不是笑面虎,就是中山狼。嗚嗚嗚嗚嗚,改天被逼急了,我就上你那兒去躲清淨。
“看什麼呢?”正在傷春悲秋,身後突然響起這個聲音,立時嚇跑了我滿腔自怨自艾。
君沉香隔三岔五往我這裡運東西,那四個已經很大意見,要是這東西再給他們看到,我當真怎麼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