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樓的急詔令,怕是明月有事,我必須先走了。”
一手擋在我眼前。“別這麼看著我,我會捨不得。”
然後嘴上溼軟。“其軒,我總是記得你。”
就這麼一下,我眼前的遮蔽去了時,他人也已經不見。
遠遠傳來一句。“想解****,涼水即可。”
我摸著自己的唇,怔忪良久。這個人,這個吻,是否真的存在過?
第十四章
我定定神,回頭看一眼尚自昏睡的姬離,下了車。
行到裝水糧的車輦,取了兩個水袋,邊走邊尋,在我的車廂邊,找到吳鉤。
拔了封袋的木塞,將袋口塞到吳鉤嘴裡,一手捏住他下巴,又將脖子抬起。
水自他嘴角流出,並無吞嚥動作。
我皺了皺眉頭,放下他人。
舉起水袋自己大喝了一口,含住,對著他臉,噴。
第一口,沒反應,第二口,沒反應,第三口,眉頭動了一下。
第四口,吳鉤睜開眼,一把抓住我拿著水袋的腕子。
“行了,別噴了。”他嘴角抽著,臉色很不好看。
我想我大概能體會。
平時習慣了是京城裡呼風喚雨的人物,自視甚高的將門子弟,志得意滿地出來,沒成想第一天就栽了。換了誰都會覺得沒面子。
“我這是怎麼了?”他以手抹臉,問了一句。
“****。”
他愣了一下。“竟不知何時何人所下?”
臉上閃過一絲懊惱,黯然垂首。
我看著,踢了他一腳。
吳鉤抬頭,眼睛生氣地眯起。
我遞過一個水袋。“別多想了,先救人。”
他神色一整,接過了袋子。
我走在前面,彷彿隨意地說:“江湖經驗這種東西,總要吃過虧才有的。這天下人較量,哪裡只看拳指令碼事。”
聽著後面人的步子,還算平緩有序。安慰人的事,我真的不擅長。
這麼說,不過想他別沒事傷春,趕緊做好該做的事,總不能叫我一個擔著虛名的送親使,文武全吃吧?
我抓起一個昏迷的禁衛,依樣畫葫蘆地救起。
吳鉤在邊上看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大概是想起自己也是這麼被搞醒的。
然後定定神,也抓起一個救了。
一個救兩個,兩個救四個,如此,沒一個時辰,大半都醒了,只是精神依舊懨懨。
我等吳鉤身邊有幾個能幫手的人了,才上了姬離的車。
噴了兩口,人也醒了。
姬離睜開眼,一見到我,先叫了一聲:“先生!”繼而回過神,臉也紅了,匆忙坐直。“何,何公子。”聲音轉小。“你跟先生長得太像,姬離一時不慎……”
這傢伙總是這般膽小。我微笑著,取了一塊帕子,給他擦去臉上水珠。
“不妨事。你先生是我胞弟,你是他的學生,也就是我的學生。”
帕子擦過的地方,臉更紅了。“那,那怎麼一樣。”一面偷偷看我,一面手足無措。
我心裡直搖頭,忍不住帶點不滿道:“有什麼不一樣,你老這麼躡躡嗦嗦的,去了齊來也是被人欺負!”
姬離聞言低了頭,臉色卻終是白了。
“反正我這個人總是那麼廢,在鳳起也好,去齊來也罷,都一樣吧。”
他話音剛落,我起手就是一扇柄。
“先生!”兩個都是條件反射。
我哼了一聲。“你就是存了這樣心,才會廢。”
他摸著腦袋,臉上似喜似嗔,還有些委屈。
這一下是打得不輕。
唉,算了,這種事別人怎麼說也沒用,我能把自己日子過順當就不錯了,還真想當人生導師麼?
“你自己歇會吧。”我說著,起身下了馬車。
此時吳鉤並一眾禁衛已經差不多收拾停當,清點人數,失了三十五人。想是因為各種緣故,沒中****,反而遭了毒手。昨日嘲笑過我的那個史官也沒了。
那人弱不禁風,除了一肚子酸學問,估計啥殺傷力也沒有,可是就因為不喝酒,倒死於非命。
心底多少有幾分唏噓,叫吳鉤發令繼續上路。
我沒問李雲和李墨的來歷,他也沒問我為什麼沒中招,而其餘人等,文官各個如驚弓之鳥,禁衛各個面色訕訕,同樣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