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覺得冷。從頭到尾,暖了他心的,不是那深厚的內力,而是落落的嫣然一笑,無論未來如何,這一刻,他們一起在這裡共迎新年,攜手走過了五年的時光,他相信他們還會繼續走下去,真的走到兩鬢斑白,華髮已生的時候。
低下頭拍了聶恆一下,“還不去把你姑姑叫過來。她今天睡了夠久了,也應該活動一下了。你不是還想和她一起放爆竹,看煙花嗎?”聶恆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難得的沒有跟他對著幹,一路小跑就衝著聶音落的方向衝了過去,沒有看到宋臨照在他背後那得意的笑容。
聶恆來到聶音落身邊時候發現她的笑容更深了,眼中還含著什麼他看不懂的東西,不過聶恆卻沒有多想,姑姑笑起來真是好看,只是可惜她不經常笑,拽了一下聶音落的衣袖,等她低頭看到自己的時候,聶恆微微鼓起了自己的包子臉,十分委屈地說道,“姑姑又不來陪恆兒了。今天可是新年啊,姑姑,你今天就不要想那些事情了好不好?陪恆兒放爆竹吧。”
聶音落看著聶恆那許久不見的包子臉,手上微動,到底是沒忍住掐了上去,熟悉的肉感讓聶音落心中喟嘆不已,不過看著他那要哭出來的小臉和那控訴的小眼神,只能悻悻然地收回了還想繼續揉一揉的手,牽著他的手來到了院子裡。
院子裡,宋臨照早就準備好了。地上擺滿了爆竹和煙花,就等著他們兩個過來放呢,聶恆牽著她的手跑得更歡快了,聶音落也不阻止,反正只要不摔倒就好。
“落落,給你。”聶音落剛剛站定,宋臨照就把手中的火摺子遞給了她。還未接下,就被聶恆那個小子給半路劫走了,“姑姑,恆兒要自己放。”
聶音落剛想搶回來,就見宋臨照搖了搖頭,眼中頗有興味,戲謔地看了聶恆一眼。聶音落突然就明白了,那火摺子一定有問題,宋臨照才不會讓聶恆這麼容易就成功呢。
無奈地笑笑,聶音落不禁覺得這兩人的官司還真是理不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中註定的仇人,自從聶恆被他們帶回來之後,這兩人每天都會出點么蛾子,互相看不順眼不說,還在各個方面給對方添堵。聶音落起初還管管,如今則是壓根不管了,反正這兩人越鬥感情越好,聶恆的武功也在這一年多里有所精進,宋臨照也玩得蠻開心的,她也就不再摻和。
“姑姑,這火摺子居然沾過水了。”聶恆苦著臉舉著好不容易弄來的火摺子,跑到聶音落身邊哭訴道。
聶音落給了宋臨照一個“原來如此”的眼神,本想安慰自家侄子一下,卻聽得宋臨照在旁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聶恆看見他笑,連可憐都不裝了,直接撲到了他身上,兩人就這麼打了起來。好吧,根本算不上打,因為宋臨照只是一個在聶恆每次要打到他的時候及時閃開,就像是在逗著聶恆玩兒一樣。
偏偏還是每次都在聶恆與他距離就在須臾之間的時候躲開,一邊躲還一邊嘴賤地說著,“小恆兒啊,你速度太慢了,白練了那麼久的輕功了。”
聶音落看著聶恆每次在聽到他的話之後更加鍥而不捨的攻擊,無奈撫額。這明明就是激將法,最簡單的兵法之一,如果換了一個人,恆兒根本就不會上當,可是這個激將的人是宋臨照,恆兒就忍不住了,果然還是太嫩了點。
子時就快到了,聶音落實在是看不下去,索性拿出了自己準備的火摺子,徑自去點燃了全部的爆竹。別問她為什麼不在剛剛就把火摺子拿出來,也別問她看這場戲看得開不開心,她可不是這麼惡劣會配合宋臨照欺負自己侄子的壞姑姑,她只是忘了而已,對,就是忘了。
在心中自我催眠一通,聶音落心安理得地站在一旁看著兩個聽到爆竹的聲音目瞪口呆的傢伙,這院子裡還在每棵樹上都掛滿了燈籠,宋臨照擔心出事,也就沒有準備太多的煙花爆竹,只是給過年添點氣氛而已。這下倒好,聶音落這一點,就直接都給點完了,一點都沒給他們兩個剩。
要知道聶恆可是盼這一刻盼了很久了,就想著能自己親手去點一下這些爆竹呢,可是現在倒好,他姑姑居然什麼都沒給他留,白跟宋臨照打了這麼久了。“姑姑啊……”聶恆這回真想哭了。
聶音落聳聳肩,眉目間隱約可見當年少女時的狡黠歡喜,“恆兒,這可不能怪姑姑啊,誰叫你們打起來就忘了時間呢,如今可是快子時了,再不放就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從遠處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
“梆,梆,梆。”街道上梆子響了三聲,子時已到,真正的永和三十年終於到來了。聶音落放的煙花也在這一刻全部消失在了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