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聯絡起來,這難道是一件事?畢竟步霄一直在避開不談他到底是怎麼欠步徽的,魚薇想了一會兒,事關步霄本人,還是很想知道,於是咬咬牙問出了口:“步霄今天跟我說他欠步徽很多,這是一件事嗎?”
姚素娟用勺子舀茶葉的動作一僵,她看了一眼魚薇,見她低頭削著蘋果,不由得覺得她也太聰明瞭,只能點點頭:“話都說到這份兒了,我就都跟你說了吧,老四那人沒正經,最喜歡開玩笑,認真話他一年到頭都說不上兩句的。”
魚薇削斷了果皮,抬眸看著姚素娟一副要講故事的樣子,水壺裡的水也剛開始燒,她聽到大嫂開始一點點娓娓道來:“要說老四,是老爺子五十歲的晚來子了,老母親當年生他的時候身體就不好,他生下來沒到一個禮拜,老母親就去了,所以老四根本不知道有娘是什麼滋味兒。”
“他是老么,跟老大之間差著23歲呢,所以老四兩歲那年,靜生都25了,結了婚,那位原配比我還潑辣,是個暴脾氣,家裡又沒個女人,長嫂就當了家了,所謂長嫂如母,老四小時候皮得上房揭瓦,後院點火,什麼都幹過,誰的話都不聽,家裡一群老爺們兒,他一個也不怵,就怕大嫂的掃帚,經常他嫂子能拎著長掃帚追他打一條街,街坊鄰居都看膩了……”
魚薇聽著姚素娟說到這兒,看見她笑了,心想著她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又一想也對,她說她是步家的鄰居,自然什麼都看見的……
“那時候我也就十六七歲,還記得老四小時候最怕一招,他大嫂把他的開襠褲給扒掉,讓他光屁股捱揍,去門口罰站,他就特別害臊,能躲被窩裡躲一天都不出門。”魚薇聽到姚素娟說到這裡,畫面感很強,忍不住抿唇笑了,心想著他還有被人治成那樣的時候,姚素娟也笑著說道:“結婚第二年,靜生第一個孩子出生,是個男孩兒,小名叫大成,就比步霄小了三歲,年齡相仿的小男孩最要命,從小就一起瘋,一起不聽話,老四帶著他大侄子到處惹是生非,關係好得穿一條褲子。”
魚薇有點驚訝,這麼說,步徽還是有一個哥哥的……可是怎麼沒見過?
想到這,她隱隱有種預感,這故事的結尾應該不是好的,不可能是步霄原來的大嫂帶著大侄子跟步靜生離婚,去了別的地方單過吧?不然她不可能從來沒聽說過的……魚薇想到這,有點笑不出來了。
“那個時候,我對靜生也死了心了,他都結婚生子了,我還單相思個什麼勁,我也十七八歲一朵花了,就考了外地的大學,走得遠遠的,期間也談了幾次男朋友,都沒成。大學畢業回G市,靜生說他公司缺人,讓我去給他幫忙,我就進了他的小破公司,幫他打理事情,沒過幾年,他就添了小二,就是小徽……”
魚薇越聽越難受,她真的不知道姚素娟身在其中得有多煎熬,如果是自己眼睜睜地看著步霄結婚生子,心裡還總是釋懷不了,對他提出的事無法拒絕,一邊幫他一邊還得看著他幸福,心裡得是什麼滋味啊?
“哎呀,不說我了,說老四!”姚素娟提起自己過去的事,表情也有點悵然,轉移了話題:“老四那時候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小痞子,又壞又混,十三四歲正叛逆呢,整天跟人家打架,有次被人在街上砍了,渾身是血,還是他嫂子去救他的,硬生生把他從人堆里拉出來,一路揹回家裡,其實我有時候也想,勸自己說,靜生他原來那個媳婦兒真是個很好的女人,任何一個別人換到這家裡,就算是我,都做不到她那份兒上,對老四也是真是掏心窩的好。被人砍了之後,老四差點進了少管所,從那以後就轉了性了,消停了不少。”
聽到這,魚薇忽然想起來,她三歲那年第一次見到步霄,他從樹上跳下來,把自己惹哭了,緊接著的確是有個手持長掃帚的阿姨冒出來,把他大罵了一頓,她那時候太小,認不清楚人,但那時姚素娟的確不在的,原來她自己也是見過原大嫂一面的。
的確是個挺兇悍的人,魚薇隱約記得的畫面,是步霄被罵得狗血淋頭,最後乖乖聽話的樣子。
“結果那年冬天,家裡出了事,這麼多年的幸福日子從那天開始就被打破了。”姚素娟話鋒一轉:“有天夜裡,全家都找不到大成,急得發動四鄰一起幫找,我自然也跟著去了,找到了半夜,老四忽然說了句,大成可能在後山上,咱們家老房子那大院兒後面的確是座山,不算高,但地形複雜,為了騙孩子不去那兒玩,都說山上鬧鬼,大家去山上找了,找了一夜也沒找見,最後還是老四他嫂子找見了自己兒子,在一個峭壁下面,跌下去了,人就那麼沒了,身體都是硬的……”
魚薇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