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他!”他說,聲音前所未有的淡漠。陸爾雅害怕地往後縮了縮,他卻不理,半拖半拽著把她帶離客廳。
看到鞦韆之後,陸爾雅顯然忘了害怕,也不要他牽著,自己就小跑過去,看到大狗,又剎住腳步,怯怯地躲到他身後。
他上前,解開狗鏈,拍拍狗背,高加索犬會意,不緊不慢地離開了後花園。
陸爾雅這才從他身後探出腦袋來:“走了嗎?”
“走了。”
女孩歡呼一聲,熟門熟路地跑過去。對她來說,鞦韆有些高,費了些勁才穩穩當當地坐上去。
周淮易行至她身後,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她推著。想起她方才抱了那個孩子,心裡竟然覺得不舒服,悶悶地叫了一聲:“陸爾雅。”
“嗯?”
“不要喜歡那個孩子,好不好?”語氣帶了些請求,他還不知道,心高氣傲的自己,還有這麼說話的一天。
“哪個孩子?”陸爾雅玩在興頭上,隨口問,“周哥哥的弟弟嗎?”
弟弟?!
猛地握住鞦韆繩,陸爾雅也因為這突如其來地停頓險些跌下去,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他:“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他,不是我弟弟!”說這話時,他知道自己肯定又是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不想讓她看到,也不願意剋制。
陸爾雅不解:“可是,他是周哥哥的媽媽生的呀。”
“她不是我媽媽!”
也許是察覺到他的怒氣,鬼頭鬼腦的女娃已經自鞦韆上跳下來,抱著他的大腿仰頭看他:“周哥哥在生氣嗎?”
算了,她知道什麼呢?
暗歎一聲,周淮易勉強擠出一個友善的笑容:“沒有,沒生氣,還要盪鞦韆嗎?”
“還是不要了,你心情不好,我改天再來。”從她進門開始,他就沒正常過,還是不要繼續逗留的好。
“我說過僅此一次。”
“啊?可是……”
周淮易彎腰,將她抱在懷裡,一同坐到鞦韆上去,問:“陸爾雅,你永遠當我的朋友好不好?”
陸爾雅欣然應允,他又說:“我,一個人的朋友。”
“可是我已經有很多朋友了。”
周淮易把她抱得更緊了些:“男生朋友,就我一個好不好?”
腦子裡大概回憶了一下,她確實沒有什麼男生朋友,糯糯地開口:“好!”
“那你要是賴賬怎麼辦?”把腦袋搭在她頭頂上,周淮易也覺得自己現在的提議可笑至極,竟然要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那裡尋求安全感。
“我才不會賴賬,陸家人都是說到做到的,我爸爸教的。”
周淮易點頭贊同:“嗯,你爸爸教得不錯,那就這麼說定了,不管你長到多大,都只能有我一個男生朋友。”
“好啊。”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
周淮易忽的笑出聲,望著院子裡高大的果木,視線卻模糊了,眨眨眼,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滴在她額頭上,他又抬手,替她擦去。
“生日快樂,陸丫頭。”他說。
陸爾雅沒細聽,怔怔地抬手摸摸方才有冰涼觸感的地方:“周哥哥,你……哭了嗎?”
“沒有。”
“說謊!”陸爾雅不依不饒地揚起腦袋,赫然看到她家周哥哥那雙漂亮的眼睛都紅了,白皙的臉蛋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她不會安慰人,只能學著媽媽的樣子,抬起胖手,笨拙地給他擦拭眼淚。
周淮易笑笑,驀地伸手,捂住她明晃晃的眼,重新將腦袋擱在她頭頂:“陸爾雅,你想聽嗎?我的故事。”
陸爾雅今天出奇的乖,沒有拉下他的手,就那麼安靜地伏在他懷裡,聽他說話。
“我媽媽去世了,一年前,因為裡頭那個女人給我爸生了孩子,我爸選擇了她,我媽受不了,氣病了,住院住了大半年,然後,離開我了。”
“我很想她,也很恨她,我恨這個家的所有人,我也恨我自己,你說,我該怎麼辦?”
聽到對方徵求她的意見,陸爾雅嘴唇翕動幾下,還是沒說出什麼,就連他剛剛那幾句話,她都聽得雲裡霧裡。
他又說:“能陪著我的,只有朋友了,所以,我很珍惜你們,同樣的,我也希望,你們只是我的朋友,不要和他們,扯上任何關係!包括那個孩子,也不要。”
“陸爾雅,你能做到嗎?”周淮易頓頓,沒等她回答,繼續道,“也許你會覺得我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