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身黑腫,唇捲舌縮,或爛腫,視毒性強烈而異。
生前中毒,遍身青黑,多肉皮肉尚有。經久,皮肉腐爛見骨,其骨黲(can)黑色(意:淺青黑色)。
“師父,什麼是軟煙羅?”暗香根本沒聽過這東西。
林慕白直起身子,眸色微沉的望著一側緊捂口鼻,由師爺相陪的劉慎行,面色凝重道,“軟煙羅並非本土產物,而是番邦之物。聽說是從月氏國傳過來的,此物如同罌粟,淺食之能止疼,但若是吃得太多則會教人呈現瘋癲狀,而後口吐白沫,以至心脈驟停而死。”頓了頓,又道,“有書籍記載,說是服用軟煙羅之後,能讓人看見內心深處最可怕的東西。這就是與罌粟的最大區別!”
罌粟能使人快樂,如夢似幻,看見你最想看見的東西,而軟煙羅則讓人心生恐懼,死在你最害怕的世界裡。有些人看見了自己做下的孽,有人看見了不堪回首的過往。
不是悲痛欲絕,就是痛不欲生,更有甚者,還不待毒發便已生生嚇死。
“那吃了這個,會不會見到狐仙?”暗香問。
林慕白蹙眉望著她,輕嘆一聲。
拿起刀刃的時候,劉慎行一怔,“你要做什麼?”
“不開啟肚子,如何知道他死前吃過什麼,這軟煙羅如何進了他的腹中?”林慕白瞧著劉慎行微白的面色,“劉大人若是看不慣。可以出去等著。”
“這是蘇晉風的屍體,你要想清楚。”劉慎行倒不是怕見血,只是——事關重大,這可不是尋常人,否則自己的仵作怎麼可能不敢破腹呢?
林慕白點了頭,“側王妃所言,想必劉大人也清楚。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難不成劉大人要死在這兒,成為下一具屍體?既然側王妃已經給了我便宜行事的權力,那麼——”她笑得清冽,眸中略顯狡黠,“不管我做了什麼,這筆賬都算在她頭上,與我何干?”
所有人都知道,是蘇離讓林慕白來查案驗屍的,所以林慕白這話確實不假。
既然是蘇家的屍體,那麼蘇離更該允准才是。
刀子破開肚皮取出腑臟之時,師爺突然嘔出,快速跑出去。
暗香撇撇嘴,“真是沒用。”
林慕白目不斜視,“那你呢?”
“我這不是,已經習慣了嗎?”早前,暗香比之更甚。見著屍體的第一眼,直接嚇暈過去。後來暈得多了吐得多了,漸漸的也就適應起來。見的死人多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劉慎行面色微白,屍身已經開始腐敗,破開肚皮後,房內漾開一股子令人作嘔的惡臭。他下意識的捂住口鼻,微微蹙眉。如此,他才算明白,早前暗香燃起的蒼朮和皂角有何用意。若非這兩樣東西燃著,只怕這汙穢怕是要直衝鼻間。
“覺得難受可以出去,不願出去,就去含薑片於口中。”林慕白對屍體的興趣,似乎高於任何事。不管是誰在側,都能做到目不斜視。
此番此景,若是男兒身,劉慎行倒也沒什麼訝異,偏偏林慕白是個女子。他很難想象,自己出身行伍,對鮮血的習以為常,可也見不得這樣的開腸破肚,為何她卻——連自己腹內都有些翻滾,可林慕白呢?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眼睛裡竟然放著光。
難怪蘇離要千金相尋,到底是有原因的。
在蘇晉風的胃裡,找到了一些零碎的未消化完的食物。既然是中毒,而又不知是何時中毒,且看看胃裡還剩下什麼,再一一分辨他最後一次進食是什麼時候,在哪吃的東西,吃了什麼。
因為蘇府的人都不記得蘇晉風在祭禮那天的上午,去了哪兒,吃過什麼。既然都不知道,那隻好慢慢的查,慢慢驗出來。
“這是——南瓜?”林慕白用鑷子夾了一片未消化的南瓜軟皮。
暗香點了頭,“好像是南瓜。可是師父,這個時候,上哪兒找南瓜?”
“咱們這兒沒有,不代表別的地方也沒有。”林慕白道,“我記得師父早前說過,偏南地方,氣候溫暖,很多東西都可以多季栽種。”頓了頓,林慕白問,“劉大人可有印象,這丹陽城內,何處有南瓜?”
劉慎行搖頭,“本府不喜南瓜。”
聞言,林慕白沒有追問。
驗屍簿上已經寫得差不多了,林慕白只補充了一句:腑臟多毒壞腐敗,足見毒性其烈。胃腸無異樣,唯見南瓜瓤少許,為死前進食,待查。
卸去身上白裳,吐去口中薑片,醋潑炭盆跨之而過。
林慕白站在屋簷下,望著外頭越下越大的雨。天色漸暗,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