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若不是心術不正,心胸狹隘,也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於是乎那幾日刑部的大牢裡,經常能聽到宋明成慘烈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格外刺耳。曾經風流無限,穿梭在花街柳巷的宋世子,如今成了刑部大牢裡的發聲機,實在令人唏噓。
據稱,這宋久清捱了三百多刀就嚥了氣。而宋明成,到底是年輕人,捱了足足九百多刀才最終一命嗚呼。算起來,也是吃了大苦頭。
宋家父子早前在京城裡橫行霸道,這會子百姓都拍手叫好。
因為是謀逆,株連九族。是故無人敢收斂二人屍骨。皇帝沒有下令挫骨揚灰已經是恩德至極,這二人屍骨直接往亂葬崗一丟,便算是了了賬,有了個交代。
前太子府,南陵侯府,被牽連者甚廣。皇帝雖然下令,不會牽連無辜,但又有幾人是真的罪無可恕呢?皇帝本來就是行伍出身,該殺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京城上空瀰漫的血腥氣,經久不散,朝中大臣難免惴惴不安。也不知這件事,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好在眾臣皆算識趣,誰也不敢輕易提及前太子容景宸,畢竟聖旨上說得清楚,誰敢為容景宸求情就要以同罪論處。
如今容盈是太子,容景宸這個前太子只能出現在史官筆下,留下漆黑的一筆。
不過在容景甫行刑的時候,監斬官覺得很奇怪。因為這容景甫似乎很不對勁,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眾人皆思,約莫是齊王失敗,受了太多的刺激,所以這會子發了瘋。聽這嘴裡絮絮叨叨的,也不知說些什麼。
說起來這齊王也是愚鈍,竟跟這容景宸造反,最後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原本安安心心做他的皇子,可惜不安分的結果只能是如此下場。
等著驗明正身之後,監斬官丟下監斬牌,道一句,“斬!”
腦袋被人劊子手按在了斬臺上,劊子手終於聽清楚他嘴裡在喊著什麼。
婉兒!
劊子手輕嘆一聲。誰人不知這婉兒乃是齊王府蘇側妃的名諱,只可惜紅顏早逝。沒成想這痴情的齊王,臨死前還惦記著她。撩開了容景甫的發,露出他的脖頸。
容景甫跪在那裡,腦袋擱在斬臺上,恍惚間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站在人群裡衝著他笑。眉目依舊,紅顏如昔。
他痴傻般笑了,細語呢喃,“飛舞,你來接我了?”
手起,刀落。
鮮血,滿地。
容景甫這輩子都在追尋著已失去和得不到,所以最後,他兩手空空,人財兩失,什麼都沒得到,還把已經得到的都弄丟了。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要什麼,把已經得到的當成理所當然,而那些失去就變成了心頭硃砂。
不管此前愛恨,終究都要塵埃落定。
可是塵埃落定之後呢?
容景垣回到沐親王府的時候,孟麟已經等在門口。
“怎麼不進去?”容景垣翻身下馬。
“你不是被皇上留下了嗎?”孟麟上下仔細打量著他,“沒缺胳膊少腿。”
容景垣瞥了他一眼,“你就那麼希望看到我缺胳膊斷腿的樣子?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什麼好處,就是能讓我當成笑話多高興一陣子。”孟麟隨著他走進門去,“皇帝是因為蘇婉的事情,所以把你留下了吧?”
容景垣點了頭,“下次別那麼聰明,不然跟你說話都覺得沒勁兒。”
“天生的,嫉妒也沒法子。”孟麟調侃。
容景垣先去了蘇婉的房間,白狐說,蘇婉睡下了。
孟麟站在院門外頭,聽得裡頭有白狐的聲音,轉身就退了出來,沒有進門。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聽到白狐的聲音,會突然有此反應。如今白狐陪著蘇婉在沐親王府,算起來也不是敵人,所以早前在大漠發生的事情,就變得有些尷尬。
“怎麼了?”容景垣從裡頭退出來,轉而跟孟麟一道去了書房,“看上去你對白狐挺忌憚。”
“看得出來,你很擔心她。”孟麟轉了話題。
容景垣輕嘆一聲,孟麟素來聰明,所以他不想說的事情。誰都沒辦法逼著他說出來。是故容景垣也不追問,只是帶著他一道進門。
書房裡的桌案上擺著一些木箱子,木櫃子之類。
“這是什麼?”孟麟蹙眉,“你這是要搬家嗎?”俄而打趣道,“難道說是蘇婉的嫁妝?”
“胡說什麼,這些都是我孃的遺物!”容景垣長長吐出一口氣,面色凝重的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