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榻上,入目所見是飛舞含笑的容臉。快速掀開被褥。容景甫眸色通紅,“婉兒呢?”
“走了。”飛舞淡淡的回應。
“你說什麼?”容景甫微微一怔,“走了?沒有我的吩咐,誰敢放她走!你知道我有多辛苦,才能找到她,才能把她帶回來嗎?”
飛舞起身,“那殿下可知道,她為何要走嗎?”
容景甫沒有吭聲。
飛舞繼續道,“因為她不愛殿下,不愛齊王府,所以她不想留在齊王府,不想留在殿下身邊。殿下,婉兒的心不在,你留著她的人又有什麼用呢?讓她再死一次,殿下便覺得心滿意足了嗎?留得住人留不住心,終究是要走的,還不如早點放手。”
一記響亮的耳光,飛舞被打翻在地。
容景甫眯起危險的眸子,眸光狠戾無溫,“飛舞,你是要造反嗎?是我平時太慣著你了!”驀地,他面色一緊,“是你放她走的?”
飛舞心肝兒砰砰直跳,她知道容景甫這麼問意味著什麼。
“殿下,婉兒不愛你,可是飛舞深愛著你。我希望殿下能快樂,希望殿下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可我也知道,殿下並不喜歡飛舞。我能出現在殿下身邊,只是因為我這張臉,長得如此像她們。以前是蘇離,而後是蘇婉,殿下的心從來都不在飛舞身上。”她淚落無聲。緩緩從地上爬起。
“可是這些,飛舞都不在乎,只要殿下能找到兩心相許之人,飛舞願意成全。可婉兒姑娘說的對,一廂情願那不是愛,是一種束縛。殿下,您放手吧!婉兒走了,還有飛舞陪著您,不管多久不管多累,飛舞都願意跟您一起面對將來。”
“殿下,婉兒不屬於齊王府,您是追不回他的。她走得決絕,這一次是不可能再回來。殿下——”
是冷劍穿透身體的聲音,鮮血沿著劍尖一點一滴的落下。飛舞僵在那裡,望著怒不可遏的容景甫。在容景甫的眼睛裡,她看到了他的騰騰殺氣,他不是開玩笑的,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因為她放走了蘇婉,所以她該死。
頂著替代品的身份入齊王府,最終她還是替代品。可有可無,無足輕重。
口腔裡,瀰漫著濃郁的鹹腥味,有滾燙的東西,從心口裡湧出來,從眼眶裡滾落下來。飛舞淡淡的笑著,嬌眉微蹙,真的好疼。
一開口,鮮血噴薄而出。
“我這條命是殿下給的,殿下要收回,飛舞無話可說。”她上前一步,劍刃穿透了她的身子,便是容景甫握劍的手,也跟著顫了顫,“可是——”
下一刻,她突然撲在了容景甫的身上,鮮血染紅了容景甫的手。
莫名的心頭一顫,容景甫的胳膊微微垂下,一時間心裡的怒氣突然降至冰點。
飛舞抱著容景甫,冷劍徹底貫穿了身子,冰冷的劍刃上,鮮血直流。
她笑著伏在他懷裡,“飛舞無悔,陪著殿下一場。以後,飛舞陪不了你了。殿下——要好好保重,不要再去找婉兒,她不愛你,不會把心給你。找一個你愛的,也愛你的女子,才是殿下的幸福!”
鮮血不斷的從口中湧出,她的聲音越漸孱弱。
終於,她從他身上滑落,重重的倒伏在地,再也沒了動靜。
容景甫的身上染著飛舞的血,看著躺在腳下的女子,臉上殘存的那一絲笑靨,突然身子一顫,跌坐在凳子上再也沒了動靜。
還記得那些年,蘇離嫁給容盈,自己瘋似的尋找著蘇離的蹤影。這京城內外,但凡長得像蘇離的女子,都被他接入府中。也是在那時候,他遇見了飛舞。
飛舞是青樓女子,那一舞傾城,招來多少矚目。偏偏遇見了容景甫。命中的剋星。飛舞原也傲氣,只為容景甫那一句,我願娶你回府,她便義無反顧。
身陷青樓,看厭了浮花浪蕊,一心只想從良。
可是越美貌的青樓女子,越是難以從良,因為你的美貌也象徵著,曾經的入幕之賓何其之多。男人總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有太多的人碰過。
所以當容景甫開口那一句跟我回府之時,飛舞便徹底的淪陷了。因為自己並非完璧,不過是殘花敗柳,卻得容景甫寵愛,飛舞格外珍惜。不管容景甫想做什麼,她都始終支援,從不敢悖逆。她聰慧、大度、溫柔體貼,也唯有這一次,她悖逆了他的意思,放走了蘇婉。
容景甫呆呆的坐在那裡,看著飛舞渾身是血的躺在血泊裡。
飛舞沒了,以後的齊王府裡再也不會有飛舞此人。如花似玉女子,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