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揚落下的葉子,鋪滿了地面,他竟有種恨不能毀天滅地的觸動,撕扯之中發出歇斯底里的哀嚎。
最終。蔦羅被撕扯得面目全非,他也落得一身狼狽。
下一刻,莫青辭垂下腦袋,笑得淚如雨下。悲愴的笑,透著無限淒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操起一旁被踢翻的花盆,他直接將花盆砸向了盛開正旺的薔薇。
花盆落地,應聲碎裂。
一眼望去,滿目狼藉。
“就算把這兒的花,都拔了去,公主也不會活過來。”幽幽然的聲音,從藤架外頭的院中傳來,“人死不能復生的道理,城主難道不知道嗎?”
莫青辭面色陡僵,疾步走出了藤架。早前因為藤架上厚厚的藤蔓遮擋,他一時間沒能發覺院中有人,如今才看到,林慕白正坐在木輪車上,神情淡然的望著走出藤架的他。
這一身的狼狽未褪,著實讓莫青辭的容色緊了緊。
“側妃為何在此?”沒人告訴他,林慕白進了公主府,她昨日不是已經回了行宮?莫青辭見著林慕白的那一瞬,眸中有著一掠而過的驚慌。
“天氣甚好,行宮無聊。便來公主府走走。”語罷,林慕白笑了笑,“城主何必如此緊張,我這廂雙腿不利於行,身邊又沒個伺候的人,於整個公主府而言,想來是不會構成威脅的。”
“側妃多慮,我不是這個意思。”莫青辭快速鎮定了心神。
林慕白輕嘆,“公主這一去,我發現整個公主府都安靜得出奇。城主不害怕嗎?”
“自己的家裡,有什麼好害怕。”莫青辭扳直了身子,“側妃既然喜歡此處,就請便吧!我這廂還得處理公務,便不奉陪了。”
“不忙!”林慕白望著他,眸色微冷,“這公務嘛任何時候都能處理,但有些話不說不明,有些人不來不成,所以——”
“側妃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青辭下意識的上前一步。
林慕白端坐在木輪車上,眸光淡然,話語淡然,“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跟城主把一些話說清楚罷了!城主莫要緊張,若我說得不對,城主只管搖頭便是。”
莫青辭猜不透眼前的林慕白,到底要做什麼!只不過心裡一直打鼓,總覺得將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可眼前的林慕白,行動不便,又能有什麼作為呢?
思及此處,莫青辭便強迫自己快速鎮定下來。
“好!”林慕白好歹是恭親王府的側妃,莫青辭是不好意思駁了她顏面的。何況這莫浩,還得靠著林慕白照顧,才能慢慢恢復健康。
“這話,還得從六年前說起。”林慕白說這話的時候,察覺到了莫青辭眼底,一掠即逝的不敢置信。六年前——似乎已經隔了好久好久,恍如隔世。
林慕白娓娓道來,“六年前,朝堂更替,大殷覆滅,大祁初立。雲中城雖然地處偏僻,卻因氣候適宜,且為早前大殷的陪都,是故格外的繁華。大祁建立之後,對於雲中城的管理也被列入了朝政之中。彼時大殷以紀家為首,掌管雲中城,奈何帝王覺得前朝之人,用著不安心。所以想讓莫家取而代之。”
“在雲中城,誰不知道紀家和莫家,乃是首屈一指的兩代家族。莫家的崛起,勢必帶來紀家的隕落,更有甚者,便會招致殺身之禍。就在朝廷對紀家人的生死,還處於觀望與猶豫之中,莫家獨子入京朝聖,遇見了當時的公主。”
“公主貌美而刁蠻,是個心性耿直之人,對莫家獨子一見鍾情,央帝君賜婚,以為靠依。殊不知便是這一紙聖諭,造就了公主不堪回首的一生折磨。”
“公主深愛著這個男人,奈何這個男人造就心有所屬,心心念唸的是舊情人。即便聖上將整個雲中城作為公主的陪嫁,給予這個男人與莫家無上榮耀,這個男人卻從不肯對她笑一笑。後來,公主便明白,原來自己的夫君心裡有了別人。”
“恥辱就像是毒瘤,開始在驕傲的公主心裡,慢慢的滋長,最後導致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莫青辭深吸一口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轉身欲走。
林慕白笑了笑,“莫城主不打算繼續聽下去嗎?”
“無稽之談,有什麼可聽的?”莫青辭扳直了身子,抬步走上石階,繼而朝著書房大門走去。
“當年紀家原就打算降祁,根本就不存在,誓死不降的事情。”此言一出,莫青辭的身子陡然僵直,愣是站在那裡半晌沒敢動彈。
良久,他才幽幽然的轉身盯著木輪車上,林慕白的側臉,下意識的捏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