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難掩的衝動,想要解開謎題。可是如今的自己,雙腿不便,再插手也只怕會連累身邊的人。
“師父。”如意笑了笑,似乎看出了林慕白的猶豫,“師父放心,如意一定會陪著師父。”
林慕白釋然一笑,“鬼靈精。”
即便如此,林慕白還是有些顧慮,比如容盈!
她到底還是有些不瞭解他,只要她喜歡,他必定不會反對,就比如某些事情,其實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在等她點頭。橫豎打定主意,這輩子隨你禍害,兩個人在一起,也就不忌生死之事了。在一起這三個字,已然勝過一切。
“側妃可有什麼想法?”莫青辭上前。
林慕白道,“不知城主能否說一說當年這紀家發生的事?”
莫青辭眉目閃爍了一下,繼而移開視線眺望著這一片廢墟,“紀家麼?呵——當年的紀家與如今的莫家,其實差不多。紀家備沐聖恩,深得前朝帝君的寵信,是這雲中城的一城之主。只可惜朝堂更替,所有的榮耀也都隨之消失不見。”
“更替的除了皇帝除了朝堂,還有紀家的地位,已經被滿門抄斬的宿命。紀家老小,被當場格殺,就在這個院子裡,無一倖免,死後也沒人斂屍體,只是一把火將這兒燒了個乾淨。塵歸塵土歸土,就此都不復存在了。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紀家。”
“你能想象,一個豪門貴族,突然間從人間蒸發的慘烈嗎?什麼都沒留下,什麼都灰飛煙滅,愛的恨的怨的唸的,都成了一場空話。”
林慕白一笑,“誰說沒有留下。”
莫青辭驟然扭頭看她,神色陡然一滯。
“還有記憶。”林慕白淡淡笑著,“城主和雲中城的百姓,不也還是記著這是紀家嗎?即便成了廢墟,可進來的時候,我看到外頭還是有些香燭殘跡,想來不是所有人都冷漠無情的。不管紀家是不是該死,也不管他們是不是拿血洗禮新皇朝的建立,對天下人而言都不過是朝堂更替的一部分罷了!這種事,歷朝歷代還少嗎?”
莫青辭輕輕吐出一口氣,“是啊,不少。”
“順者昌,逆者亡。本來就是世間的生存法則。”林慕白輕嘆,“只不過,死得慘烈一些。可是人,終歸是要死的。”
掃一眼滿目蒼涼,莫青辭苦笑,“若是人人都能像側妃這樣看得穿,那麼誰都可以悟禪悟道而不受紅塵干擾。拿得起放得下的,就不是俗人了。”
林慕白沒有說話,莫青辭緩步而去,“仔細給我搜,看看附近有什麼可疑痕跡。”
如意蹙眉,“師父,城主怎麼怪怪的?”
“你忘了,城主早前和紀家——”
不待林慕白說完,如意驟然想起,“對,我倒是給忘了還有這一層。難怪城主會傷心。唉——為何深愛的人,總不能在一起呢?”
林慕白心頭微涼,輕聲低吟,“故人難見故人顏,念及情深無人回。前程往事斷腸詩,笑言物是人早非。”
身後,容盈面色微緊,眸色深邃難辨。
這世上沒有一帆風順的愛,若是什麼都一帆風順,怎麼能刻骨銘心呢?可若是有太多的波折,卻也容易教人忘了初衷。
最初那種,心動的滋味,不顧一切的無畏無懼。
有關於金鳳的事,林慕白覺得可以去問一個人。
回到公主府,莫浩已經午睡,薔薇在旁邊守著。見著林慕白與如意回來,薔薇急忙起身。眼底透著少許焦灼,繼而行了禮,壓低聲音道,“金鳳姑姑,真的、真的沒了?”
如意點了頭。
薔薇面色微白,整個人顯得格外慌張。
“小白?”容哲修在外頭喊了一聲。
林慕白蹙眉,“你怎麼還不午睡?”
容哲修搖頭,“我不想睡,聽說有人死了。就是那天,被我訓斥的那個?”
“別想太多,也別害怕,小白護著你。”林慕白將他拽入懷中,“男兒大丈夫,當應該一些。”
“我不是害怕,我是擔心你。”容哲修坐在她懷裡,“小白,你是不是又想插手案子?”
林慕白沒說話,良久才道,“我腿腳不便,就算想插手,也未必能成。修兒,你是不是不想讓插手此事?可你要知道,這公主府裡還有人要害你的皇姑姑。”
容哲修點了頭,“我沒有不同意的意思,我只是想來告訴你,注意安全。”而後小心的湊到林慕白的耳畔低低道,“記得出門帶上我爹,他能保護你。”
她笑,“知道了,真是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