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確實是最殘忍的。但是——最殘忍的是揭開真相的時候。林慕白忽然覺得,有些懼怕真相。若是什麼都不知道,也許才是最好的。知道太多,顧慮就更多。
“師父,你說公主是不是因為。小公子非城主所生,才會這般暴戾,對小公子又打又罵的?因為看著厭煩,所以才會不在乎小公子的生死。”如意說著自己的解析。
這樣說,其實也沒什麼不對。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這就要看人心所向了。有的人即便不是自己親生也視如親生,有的人即便是親生的,卻還能刀劍相向。說起來,也是人的劣根性緣故。所求不同,是故表現得也就不一樣了。”她想起了莫浩稚嫩的面頰,想起那些傷,便覺得心疼。
對容哲修,亦是如此。
本該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卻被強加了這麼多的東西在身上,於孩子而言是極為不公平的。而造成這些不公平的,不是父母的望子成龍,就是上一代人的恩怨糾葛。
簡簡單單的。不好嗎?
“真是可憐。”如意嘆息一聲,“我只道自己是可憐的,無父無母還淪落風塵,沒想到原來世間可憐人多了。倒不是老天爺不眷顧我,而是相比其他人,我卻是幸運的。至少,我遇見了師父。”
林慕白握住如意的手,淡淡的笑著,“不要跟任何比,這世上每個人都沒有可比性。我們只要活得問心無愧,活出自己的模樣,那便是了。不要欣羨,不要嫉妒,人與人本來就不同。拿寬容自己的心去寬容別人,生活會變得快樂很多。平平淡淡的,未嘗不是件好事。”
“如意記住了。”語罷,如意推了林慕白往外走,“師父。我回來的時候看見蘇側妃了。”
“她來了?”林慕白微微凝眉。
如意頷首,“我估計她是來找公主的,保不齊又得說師父的壞話。公主如今就跟瘋了一樣,我聽府裡的人說,城主不許任何人靠近公主的院子,我想著她如今一定病的不輕,搞不好一齣來就得傷人。上次咱們那樣對待金鳳,金鳳回去必定嚼舌根。公主沒來鬧事,定是忌憚殿下,否則早借題發揮,來找師父麻煩。”
林慕白一笑,“她來不來是她的事,與我們無關。如今與我們有關的便是小公子的傷,孩子若能安然無恙,才算你我的幸事。”
“是,師父。”如意不再多言,推著林慕白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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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離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面上是來看望公主容嫣然的。實際上卻是想見容盈。如今白馥雙腿已廢,成了廢人。蘇離想著,許是過不了多久,容盈就會厭倦了林慕白這個廢人的存在。
容嫣然的院子裡靜悄悄的,鮮有奴才四處走動,安靜得讓人脊背發涼。
金鳳在前頭的帶路,許是看出了蘇離的迷惑,笑了笑道,“城主下令,公主需要靜養,所以奴才們平素都不許出房間,而且輕易不許外人進入。若非蘇側妃的身份,只怕也進不得院子。”
這話落在蘇離的耳朵裡,轉念一想便也明白了大概,這金鳳不是拐著彎的告訴自己,容嫣然如今的處境嗎?容嫣然——被軟禁了!
身為公主,何其尊貴,如今卻落得個軟禁的下場。
要麼是容嫣然的病情加重。已然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要麼是身為城主的莫青辭執掌了大權,終於翻身做主,所以容嫣然拿他沒辦法。
但究竟事實如何,還得見了容嫣然才能知曉。
進得門來,蘇離一眼便看到了佇立視窗,背對著自己的容嫣然。此刻的容嫣然,衣衫單薄,彷彿風一吹就會消散夭折。她站在那裡,駐足遠眺,視線也不知落在哪裡,好像在想什麼,帶著令人心疼的孤寂落寞。
“公主,蘇側妃來看您了。”金鳳上前施禮。
容嫣然斂了視線,幽幽的轉身看一眼蘇離。
蘇離嚇了一跳,數日不見,這容嫣然活脫脫變成了兩一個人。
早前的容光煥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瘦如枯槁。一雙凹陷的眼睛,一張如死灰般的容臉。她的眼睛裡沒有一絲生氣,若蒙著薄霧的墳冢,透著森冷的死氣。
“你來了。”她幽幽的說著,“坐吧!我還以為不會有人來看我了,沒想到你來了。也不枉你我朋友一場,臨了臨了,竟還有你在我身邊關心我。”語罷,她緩步走到案前坐下,嗤笑著低下頭,全然不似前些日子的乖張暴戾。
只是這樣陰測測的,反倒讓蘇離更加心裡��幕擰�
“公主好些了嗎?”蘇離道,“我這些日子身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