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想要一個家嗎?這一次,我答應了。”劉慎行笑得淚流滿面,伸手撫摸著冰冷的墓碑。墓碑上,刻著劉氏紅綃之妻,底下是他的名字。
夫:劉慎行刻字。
人死了,才有個名分,還來得及嗎?
我對你最大的懲罰,你要你活著的每年每月每日每個時辰,都在思念中度過,都在寂寞中煎熬。
一個忍耐克己,一個求而不得,終歸會累。
這樣的結果,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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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內。
暗香按照林慕白的吩咐,給如意收拾了一些細軟,“裡頭我放了兩套新衣服,還有些日常用品。”說著,暗香從懷中取出一些碎銀,“側王妃給的,師父早就讓我分給了漁村的漁民,如今只有這麼多了。”
如意似乎有些猶豫,站在原地沒有動。
“怎麼了?”暗香蹙眉,將碎銀塞進了如意的手中,“我真的只有這麼多了,再要就得去找世子他們。你知道的,我師父一直行醫濟世,實在也沒什麼錢。”
“我不想要!”如意將碎銀塞回暗香的手裡,容色靦腆,“林姑娘身在何處?”
“師父去漁村了,明兒才能回來。”暗香笑了笑。“你走吧!師父臨走前交代的,這些銀子雖然算不得什麼,但是也夠你過好一陣了。如今你已經是自由身,不必再看老鴇的臉色,也不怕再被男人欺負。”
如意抿唇,“暗香姑娘,你是什麼時候跟著林姑娘的?”
“你叫我暗香就好。”暗香深吸一口氣,“我跟著師父很多年了,那時候師父剛從夜家莊出來。”驀地,提及夜家莊,暗香陡然倒吸一口冷氣,“糟了,好像闖禍了。”
下唇陡然咬緊,死定了!
夜凌雲讓轉告的那些話——她給吃進肚子裡去了,忘記轉告師父了。雖然知道,師父未必會去,可自己什麼都沒說,是否意味著,替師父做了決定?
這麼一想,暗香忽然有些擔心。
夜凌雲的脾氣,暗香還是領教過的。上次被綁,師父就說過,很有可能與夜家莊有關,如今自己什麼都沒跟師父說,那夜凌雲若真的等了一夜,豈非——豈非——深吸一口氣,暗香嚥了咽口水,心道,壞了。
師父現在去漁村,有五月和殿下陪著,應該不會出事吧?
“怎麼了?”如意問。
暗香笑得勉強,“沒、沒事。”心裡卻叫苦連連。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否則若是害了師父,那她這罪過可就大了。
“如果林姑娘回來,我能不能求你幫我個忙?”如意說得很輕。
暗香一怔,“什麼忙?”
如意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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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林慕白去漁村的路上,一路太平,倒也沒什麼異常事件。只不過五月的神情卻是奇怪,這次出來是瞞著蘇厚德他們的,所以根本沒帶一兵一卒,算是偷偷出來。
沒辦法,漁村的漁民對林慕白和容盈算是有救命之恩的,臨走前去看一眼也算是情理之中。有關於蘇家壓制魚貨價格,控制丹陽城的漁產,此事劉慎行決定據實上奏。紅綃被萬箭穿身,蘇厚德在致刑部的公文上寫的,是因為紅綃戴罪潛逃,所以被當場格殺。這樁狐仙殺人案,到此就算是結案了。前因後果,在蘇厚德的公文裡,都被簡而化之,很多事都是見不得光的,所以不可能出現在檔案裡。
事實上,紅綃雖然死得慘烈,但所幸留有全屍,對紅綃而言未嘗不是好事。
“停車。”林慕白喊了一聲。
五月快速勒了馬韁,馬車停下,“什麼事?”
林慕白掀開車簾走下馬車,站在大道上定定的往來時的路上看,眉目微斂。
“你看什麼。”五月問。
“我總覺得有人跟著我們。”林慕白嬌眉微蹙,這種感覺似乎很強烈,但——身後並無異樣。這是怎麼回事?是自己多思多想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所以產生了錯覺?或者是上次的事情在心裡留下了陰影,以至於她總會懷疑身後有人?
五月挑眉望著瞭望,“你的第六感,似乎比我還要靈。”
深吸一口氣,林慕白掉頭往馬車走,邊走邊回頭。身後,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是誰?是不是有人?
馬車揚長而去,不遠處,一雙幽暗的眸子無溫遠眺。
漁村的漁民們,依舊熱情,上次林慕白讓暗香偷偷的拿了蘇離給的財帛,分給這裡的每個人,雖然沒有報上姓名,可是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