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容盈輕描淡寫的開口,手指繚繞在她的青絲之間,扯得她的頭皮有些微微生疼。可他卻樂此不疲,甚是喜歡在她的髮間撩亂,不安分的指尖,在她的後腦勺處微微頓了頓,終於有了片刻的靜止。
“可是,紀家上下這麼多人,若真的是冤枉致死,那麼——”林慕白猶豫了一下,“可這畢竟是朝廷下令,是皇上的聖旨所為,即便是錯了,應該也不會翻案了吧?”
“沒錯。”容盈點頭,眸色幽邃,極具深意的望著她,“有些人即便是錯了,那也是對的。”見她不語,他繼續道,“我知道,你會覺得這很不公平。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因為朝廷一句話,那麼多條人命無辜慘死。可是容夫人,你必須得接受,因為這是每朝每代都會歷經的事情,而且週而復始,永無止境。”
林慕白表示理解,“我知道,我也明白。每個朝代的建立,都必須有人死,拿鮮血來為新皇朝做洗禮。”
他點了頭,“事實上確實如此,有些人著實該死,而有些人是不得不死。我不知道當年紀家的案子是不是冤案,但我知道莫家執掌雲中城,肯定比紀家更妥當。雲中城地處偏僻,對朝廷而言,要掌控這樣一個地方。就必須派個穩妥之人。”
“其次,還得殺雞儆猴。紀家在雲中城根基穩固,所以——不管是不是冤案,從當時的朝廷角度分析,紀家的人是該死的。要扶持莫家,就得對紀家斬草除根。這從一定的意義上來講,是一種朝廷策略,無可厚非的手段。”
中央集權與地方政權的制衡和穩定,有時候確實只能靠殺戮來實現。
明知道是冤死,但也必須死。
這就是現實,再殘酷也得接受的現實。
林慕白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胳膊,眸中略帶微傷,“那麼你呢?”
他微怔,繼而低眉盯著她,視線良久都不曾挪開。
他?
“朝堂更替,有朝一日,我也會被替代。”他音色磁柔,但是聽在林慕白的耳朵裡,卻是格外的刺耳,“今日的恭親王,也許是明日的階下囚,更有甚者身首異處,成為史官筆下的又一成王敗寇。”他說的何其簡單,輕描淡寫的力道,彷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她卻聽得心驚肉跳,“成王敗寇?”
他一笑,“成者為君,敗者赴死,這是亙古不變的定數,我身為皇室子弟,絕對難逃此劫。”
林慕白笑得微涼,“那我呢?”
他道,“到時候舉家覆沒,你只能隨我同生同死。”粗糲的指尖掐起她精緻的下顎,教她直視自己幽深的墨色瞳仁,眸光寒戾無溫,“此刻後悔,業已來不及。我這九幽來使,便是死也得拽著我的容夫人,共赴黃泉。”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她的笑,微微刺痛了他的眸。
就勢吻下,心卻在相濡以沫過後,輕輕的顫。
嗯,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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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哲修難得重見光明,自然欣喜若狂,在院子裡又蹦又跳,儼然高興得發瘋。天知道,目不能視的時候。他有多害怕。一個人陷在漆黑裡,若是聽不到動靜,便會覺得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那種恐懼,那種無助與驚慌失措,幾乎無法用言語形容。
所幸那個時候,林慕白總會抱著他。因為她很清楚,一個孩子對黑暗的恐懼,沒有安全感的驚慌。
“世子哥哥,小白說讓你別太用力看東西。”莫浩趴在欄杆處,雙手托腮望著站在空曠處胡亂蹦躂的容哲修。他想不通,高興就高興吧,為何世子哥哥那麼喜歡蹦躂?
容哲修撇撇嘴,回頭望著一臉不解的莫浩,走到他跟前,雙手掐腰道,“你懂什麼。我這是在儘快讓雙眼適應周邊的環境,能讓自己好得更快一些。”頓了頓,他又道,“小白是我的,不許你這樣叫她。”
莫浩直起身子,歪著腦袋一臉不解,“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不行就是不行。”容哲修走進亭子,終於安分下來,穩穩坐定。
莫浩湊上前,“世子哥哥,那我不叫她小白,我叫她什麼呢?”
容哲修揉了揉鼻尖,“叫林側妃。”
“不要不要!”莫浩嘟噥著嘴,“我還是喜歡叫她小白。”
容哲修來了性子,“我是你世子哥哥。我說了算,不行就是不行。不叫林側妃,你就叫林大夫,反正不能叫她小白。那是我的專屬稱呼,誰都不能搶。”
莫浩哼哼兩聲,“世子哥哥好小氣。”
“小氣?”容哲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