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無聲無息的往下墜,“我再怎樣厲害,終究是個女子。我把你當個孩子,你怎麼就不能當我是個尋常女子?這不公平!”
容哲修笑了,“你哪裡像個尋常女子?便是皇祖母,也不敢像你這樣本事。知道嗎,看到你驗屍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好佩服你。我——”
“然後呢?”林慕白只能繞道往上走,即便道路綿長,只要能帶著容哲修回去,她都在所不惜,“修兒,你別說話說一半,然後呢?”
“你是想聽我誇你吧?”容哲修抱緊了她的脖頸,氣息愈發微弱。
林慕白想著,若是此刻有一枚鏡子,必定能看見自己這張,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臉,這樣的狼狽不堪,這樣的驚恐無助,“是啊,我就是想聽你誇我。那你——誇誇我吧!”
容哲修呵笑兩聲,“我就不!”
“真小氣!”林慕白泣淚。
“小白,我好睏——”容哲修耷拉著腦袋,抱著林慕白脖頸的手,似乎力有不逮,微微鬆散開來,“我想睡!小白,你帶我回去找我爹,我先睡一會,到了你再叫我。”
“不許睡!”林慕白疾呼,“修兒你聽我說,你後腦勺撞了一個包,我暫時不知道你的情況,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這樣的情況下你最好保持清醒,知道嗎?修兒,修兒你醒醒!別睡!”
容哲修低低的嚶嚀一聲,“小白。是不是我如果睡著了,就醒不來了?”
林慕白不敢回答,情況不容樂觀。
“會死嗎?”容哲修小聲的問。
林慕白猛吸鼻子,“胡說什麼,有我在你身邊,怎麼可能讓你有事。你既然信我,就該聽我的,不許睡知道嗎?”她走得氣喘吁吁,雨夜裡走得何其艱辛。
容哲修長長吐出一口氣,“可是小白,我真的好睏,我睜不開眼睛了。”
“不許睡不許睡。”林慕白慌了,“修兒你不想見到你娘了嗎?我知道她在哪,你只要撐著,我就告訴你,你孃的下落。”
“你怎麼可能知道?”容哲修的手微微用力,再次抱緊了林慕白的脖頸,“我娘她已經死了,不可能再回來看我,我沒有娘。”
“不不不,你有的。你爹告訴我了,我都知道了。”林慕白拼命的往前跑,揹著容哲修片刻不敢停留,即便雙膝在風雨中刺骨鑽心的疼,她還是不敢停下半步。膝蓋處,若千萬錐刺,疼得林慕白渾身打顫。這雙腿原就有舊疾,如今風雨交加,越發疼痛難忍。
她只乞求著,在容哲修得救之前,這雙腿還能保持最後的直立行走能力。
可——馬匹就在前方,可這兩條腿已經開始不聽使喚,僵硬得若灌鉛一般根本抬不起來。劇烈的疼痛,讓林慕白渾身劇顫。
驀地,林慕白腳下一軟,瞬時跌跪在地,劇烈的疼痛讓她手上一鬆。
“修兒!”林慕白眼疾手快,在容哲修倒地之前,就勢撲上,快速抱住了容哲修,以自身擋在了容哲修身下。林慕白慌了,勉力撐起力竭的身子,聲聲疾呼,“修兒別睡!別睡!”
“小白,我爹怎麼說的?”他合著眼睛問。
“你爹說你娘還活著,她很快就會回來了。修兒,你不想見到你娘了嗎?你睜開眼睛,容哲修!容哲修你聽到我的話沒有?你娘很快就回來了,你不想見到她嗎?”林慕白哭出聲來。
容哲修呼吸急促,睜大眼睛望著眼前的林慕白,“我娘——真的還活著嗎?”
林慕白連連點頭,雨水與淚水一道滾落,“是是是,你爹在清醒的時候,親口告訴我的。”她想起身,可是兩條腿好像根本不屬於自己,冰冷僵硬,無論她多努力,這雙腿就好像廢了一般毫無知覺。
“抱緊他。”頎長的身影,熟悉的聲音。
雨夜裡,夜修羅面具下,那雙寒涼無溫的眸,散著如狼一般的幽暗光澤。他是從天而降的神祗,也是暗夜裡的魔,來無影去無蹤。
林慕白快速抱緊容哲修,而後被他打橫抱起。
“若是害怕,就閉上眼睛。”他低語。
林慕白狠狠搖頭,“救孩子!”
他低低的應了一聲,頃刻間飛身而去。馬匹顛簸,對容哲修的傷勢並無好處,而身駕輕功雖然平穩,卻耗非太多的真氣。一路上,十二名黑衣人開路。
隱約可見,雨夜中眾人急速飛行。速度很快,就好像天外來客。
雲中城的衛士早已出城搜尋,修羅便將二人放在了距離衛士們不遠的地方。放下的那一刻,她看見他袖中緊握的拳頭,以及眸中極度不捨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