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後仰,一屁股跌坐在地。抬頭,卻見暗影微沉,那人笑得溫和,“小公子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要不要我陪你玩?”
莫浩愣著眨了眨眼睛,“玩什麼?”
“玩鞦韆!”那人笑著攙起莫浩。
莫浩道,“那你能把我推得很高很高嗎?”
“自然可以。”音落,便牽起了莫浩的手,朝著紫藤架下的鞦韆走去。
春去夏來紫藤花,綠意蔥蘢似垂簾。
坐在鞦韆上,風過眉鬢,極是舒服。莫浩坐在鞦韆上,緊緊抓緊了鞦韆的繩索。身後的人將他推得老高,莫浩還在那裡一直喊著,“再高點!再高點!”
“好!再高點!”那人笑得微涼,竭盡全力的推出去。
突聞繩索繃斷之音,伴隨著莫浩厲聲驚叫,只聽得“砰”的一聲悶響,便再也沒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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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世界裡,林慕白覺得自己又開始飄。腳下沒有著力點,身上沒有半點氣力。她想睜開眼,可怎麼都睜不開。
“容——容盈——”林慕白囈語連連。
容哲修和林慕白被放在同一張床上,如意不知道容盈這是什麼意思,想著約莫是容盈怕照顧不過來,乾脆將兩人置於一處照料。
如意坐在桌案旁,目不轉睛的望著床榻上始終昏迷的林慕白,容盈守在這裡不眠不休的,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她不知道容盈是擔心兒子多一點,還是擔心林慕白多一點。
一聲悶哼,如意驟然坐直身子。
什麼聲音?
容盈眸色陡沉,望著林慕白身邊開始呻吟的容哲修。
“水!”容哲修極為虛弱的開口。
如意慌忙倒了一杯水,“水來了水來了!”上前之時,容盈已經上去抱起了容哲修,接過如意遞上來的水,小心的喂容哲修喝水。
無力的靠在容盈懷裡,容哲修伸手去摸自己生疼的後腦,“好疼!”
“別動!”容盈低語。
“爹?”容哲修一愣,隨即回頭去看,“爹,是你嗎?屋子裡那麼黑,為何不點燈?爹——”他伸手去摸容盈的身子。從他的胸口一直撫上了他的臉。
這話一出口,容盈陡然沉眉,“你說什麼?”
“爹,你會說話了?”容哲修笑道,“爹,你是不是病好了?爹?”
容盈面色僵冷,伸手在容哲修跟前晃了晃,如今是午後,外頭光線極好,房內也是明亮至極。可容哲修方才說——屋子裡那麼黑?
“爹,你怎麼不說話?”容哲修問,“我睡了多久,現在是晚上對嗎?”
如意瞪大了眸子,愣是嚥了咽口水,不敢吭聲。想了想,如意突然轉身,撒腿就往外跑。及至門外,一把揪住五月的衣袖,“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世子爺醒了,可是好像不太對勁!快去!”
五月一愣,隨即疾奔。
沒有得到容盈的回應,容哲修漸漸回過神來。他雖然才六歲,可一慣聰慧過人,見過的世面自然不少。是故他的身子顫了顫,慢慢推離容盈的懷抱,徐徐伸出手探向自己的眼睛。
卻被容盈陡然握住了小手,包裹在溫暖的掌心裡。
“爹,你的病是不是好了?”容哲修的身子止不住顫抖,噙著淚的眸泛著空空蕩蕩的悽楚,他小心的將自己的身子埋在容盈的懷裡,第一次極是不捨的抱緊容盈,“爹,那你以後是不是可以跟我說話了?”
容盈喉間滾動,抱緊了自己唯一的兒子。
在孩子六年的歲月了,他雖然在身邊,可事實上卻一直都是缺席的。他是真的瘋了那麼多年,真的——在自己的世界裡活了那麼多年,從未想過自己還有個兒子需要溫暖與家的呵護。
“爹,我不怕黑。”容哲修斬釘截鐵,“小白說,我是男兒大丈夫,不能輕易哭。爹,我就哭著一次,最後一次,你抱抱我吧!”
容盈圈紅了眼眶,越發將容哲修抱緊,“很疼吧?”
容哲修搖頭,“有爹在,修兒什麼都不疼。拿修兒的眼睛,去換爹的痊癒,很值得。爹,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要爹陪著我,抱抱我,我想像其他的孩子那樣,有個會說話的爹。爹——”他哭得很壓抑,似不敢高聲哭泣,生怕自己的父親會不喜歡哭泣的男孩。
輕撫著兒子的脊背,容盈長長吐出一口氣,音色哽咽,“爹對不起你,這些年沒能陪你一起長大。”
“爹病了,所以修兒不怪爹。”容哲修睜著空洞的眼睛,他的世界一片漆黑,“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