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壓低了聲音問。
飛奔而來的衙役連忙應道,“大人,有目擊證人。”
府尹一愣,“什麼目擊證人。”
衙役道,“有人看見了案發經過。”
音落瞬間,容景甫陡然凝眉,“人在哪?”
“已經傳喚至大堂。”衙役俯身。
聽的這話,容景甫三步並作兩步朝著大堂走去。去了那裡,早有幾名百姓等在大堂,見著容景甫出來,一個個急忙朝著他行禮。容景甫在京城裡的出鏡率也不低,是故百姓也都認得這張臉。何況他一出來錦衣玉服的,一個個心生敬畏。
府尹上前,百姓們開始交頭接耳,四下衙役一聲高喊,“不得喧譁!”
堂內一片寂靜,府尹不敢上座,最後在容景甫一個狠戾的眸光裡,如坐針氈般的上了堂坐定。容景甫陪同,隨坐一旁。
他倒想聽聽這些人口中所謂的案發經過到底是什麼,他打定主意不相信蘇婉已死的事實。好端端一個人,怎麼可能說沒了就沒了!她怎麼可能去跳河?他們之間,不是剛剛有了臺階,這才和解嗎?
雖然他是用強,但在名分上,她是他名正言順娶進門的側妃。按理說,他們水到渠成,不是該高興嗎?
開口的是個寡婦,一臉的破罐子破摔姿態,“那一日,也就是月氏國七王子出事那天,我那時候想著若是這都開戰,就趁亂跑出城去,大不了就是一死!你們這些男人吶,一個個都——”
“少廢話,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府尹有些不耐煩,可發完話又慎慎的瞧了一眼容景甫,見著容景甫沒吭聲,便也耐下了性子。
寡婦面上無光,只好扭了扭腰肢道,“青天大老爺,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我若是提供了有價值的線索,咱們的賞錢可不能少。”
“說不說?”一聲驚堂木,寡婦身上一抖,隨即面色微白。
“好了好了,說就說。”寡婦撇撇嘴,“這麼兇作甚?”語罷。胸前一抖便道,“那一日我本來揹著包袱打算逃難來著,誰知道正好看見她一個人站在護城河邊,我尋思著她不是傻子就該是個瘋子。”
“就她一個人?”府尹問。
寡婦點了點頭,“對,就她一個人,站在那兒就盯著護城河看。我也沒上前看過,這會子都忙著逃命呢,誰還有空理她。”
“那最後呢?”府尹問。
寡婦手一攤,“最後我走了,哪知道今兒看見那屍體,我就想起她來了。”
府尹一聲驚堂木,“你這不是等於沒說嗎?”轉頭問一側的男子,“你又看見了什麼?”
“小人是個樵夫,剛好經過護城河邊,看見那姑娘悽悽慘慘的樣子。看上去好像是受人欺負了。小人怕她想不開,就上前說了她幾句。”男子有些木訥,說的似乎不像假話,“小人說,這世道人人都想活著,你可別想不開。雖說是夏日了,但是河水太涼,別輕易下水。”
府尹扶額,“有你這麼寬慰人的嗎?”
男子愣了愣,“小人說錯話了嗎?”
“後來呢?”府尹問。
男子一五一十道,“後來小人就離開了,剛走沒多遠,就聽見撲通一聲。但當時小人有事,也沒在意,就走了。”
府尹蹙眉,俄而看了容景甫一眼。發現容景甫的臉色愈來愈差,只得暗自為自己捏了把冷汗。可即便如此,該問的話還是得問清楚。捏了捏滿是冷汗的手心,府尹繼續道,“那你呢?”
小個子男人道,“我看見那女子跳河了。”
一言既出,容景甫陡然起身,眸光冷厲。
許是被容景甫嚇著了,小個子男人沒敢再吭聲,嚇得一瞬間伏跪在地,“小人說的都是實話,青天大老爺,小人不敢撒謊。”
府尹嚇得臉都白了,顫著聲音問,“你看見她跳河了?”
小個子男人點頭,“看到了。”
“看到了為何不救?”府尹咬牙切齒,可也只能按捺住聲音。
小個子男人戰戰兢兢,聲若蚊蠅,“小人不會游泳,而且——當時速度太快,小人都懵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著小人反應過來想要喊救命的時候,想起城外又要開戰,這會子誰還有功夫去救人。再說了,我也不認識她,萬一沒救上人來,落得個殺人的罪名,那小人豈非要冤死?”
話音剛落,容景甫突然揪起他的衣襟,一臉的殺氣騰騰,“若你敢有一句假話,我就殺了你!”
小個子男人險些哭出聲來。本就膽小至極,如今更是面色瞬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