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所以林慕白也沒有追問。
現下最要緊的是城外的局勢,容景甫還真的沒想到,月氏會退兵。策馬軍前,還沒有建功立業,就得領兵回城了,好像就是擺擺樣子充充場面一樣。
回去的時候,容景甫還被皇帝給訓斥了一番,早知道月氏會退兵。就不該領兵出城,就該再忍忍。
容景甫無奈,領兵出戰的是自己,容景宸躲在後頭搖著摺扇,渾然一副軍師謀略。出生入死的是自己,最後所有的讚譽卻都落在了容景宸身上。
可即便心裡知道,又能怎樣呢?這種事又不是一日兩日了,如今容盈落魄,容景宸風頭正旺,容景甫也不敢輕易置喙,免得說多錯多,到時候父皇還得降罪自己。
分明是一起出戰,最後的功勞卻都成了容景宸的。
“毓親王為人鎮靜,處事沉穩,果不負朕之所望。”皇帝如是讚賞。
容景甫什麼都沒撈著,還捱了一頓罵,這約莫就是身為父親對諸多兒子的偏頗。
城內又恢復了最初的平靜,雖然月氏國的軍士還在城外紮營,但是不戰而退人之兵,也算是首戰告捷,讓城中百姓有了期許和希望。至少大祁的軍士,在抵禦外敵方面,還是有些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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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氏大營。
大王子是千算萬算沒料到,大將軍的信件會來得這樣及時,大將軍的副將會來得這樣快速。一封大將軍的親筆書信,直接挽回了大祁的局面,讓戰局逆轉。
寥寥數字:不得迎戰,原地待命。
直接把所有的兵權都歸回敕勒的手中,又把大王子剛剛到手的兵權給徹底架空。
副將穆楊行了禮,“大將軍不日就到,彼時兩位將軍之事,將交由大將軍全權處置,還望大王子放心。”俄而退出了營帳,對著外頭的軍士一聲令下。
左將軍格依愣了愣。“大將軍快到了,咱們——”
“靜觀其變吧!”大王子揉著眉心,“眼見著都要開戰了,沒想敕勒會連夜兼程的趕來,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臉上的倦怠,昭示著屬於他的無力,“城裡如何?”
格依道,“城內的大祁軍隊還在虎視眈眈,其他的——什麼事都沒有。”
“恭親王必須死。”大王子扶額低語,眉目漸冷,“他遲早是個禍害,無論是對我們還是對月氏而言,都會成為最大的勁敵。只要他死了,沐王就沒有了依靠,到時候大祁邊境就沒有能夠跟月氏相互抗衡的將領。彼時蠶食大祁,就會變得輕而易舉。”既然來了,他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格依頷首。“話是這樣說,但是現在恭親王深處宮闈,皇帝是變著法的保護著他,咱們怕是不好下手。而且——沐王如今深居簡出,咱們根本沒有機會靠近。”
大王子深吸一口氣,“這事我來處理,你先去準備迎接大將軍的事宜。”
“是!”格依點了頭退下去。
營帳內安安靜靜的,他扶額坐在那裡,腦子裡有些渾濁,一遍遍的記憶不斷浮現在自己跟前。想起了從前,想起了那些無憂無慮的歲月。是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這樣一發不可收拾?
他想起了烏素,那雙狐媚無雙的眸子,那張極是美豔的容臉。
可是睜開眼,卻發覺這似乎已經成了很遙遠的事情。
有腳步聲在緩緩靠近,而後是熟悉的聲音,伴隨著有個人影在自己身側坐了下來。他恢復了神色。只是頭有些疼,仍舊保持著揉眉心的動作,“現如今敕勒將至,你說該怎麼辦吧?城內的流言蜚語還是不夠熱鬧,否則恭親王怎麼可能還活得好好的?”
“自古帝王多疑心,流言蜚語傳成這樣還不能要他的命,你們到底是怎麼辦事的?還有你家主子,早知道這麼沒用,我們壓根就不必聯絡。”
那人口吻帶笑,把軍帽的帽簷壓了壓,“大王子此言差矣,還活著並不代表能安然無恙。這案子破不了,他就得繼續在宮裡待著。朝中的老臣都不是省油的燈,風往哪吹他們心知肚明,自然會往哪兒倒。你著急也沒用,這事急不來。要知道,恭親王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此前是,以後就未必還是了。”
“皇帝的耐心是有限的,他雖然疼愛這個兒子,終究也不會蠢到把自己的江山,交給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但是這事得緩緩而治,太著急反而會出亂子。”
大王子深吸一口氣,“回去告訴你上頭的人,敕勒來了,就等於我在軍中不可能再握有實權。敕勒是王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