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是感觸多了點,不過是為那些個老弱幼小嘆息而已,張家那些果然攙和其中了的,我可沒那麼多同情心。怎麼就能稱之為心慈手軟了?”一瞬,卻又黯然了臉色,“我剛才,只是覺得心寒……那些張家旁支,要真算下來,跟張睿一家,血緣其實已經遠了,可如今,刑部那邊,卻因著他們同屬一族,就不管是否出了五服,把人一股腦都給打了進去……這樣的狠辣,若說上面沒人示意,我卻怎麼都不信!”
她看著俞琮言:“在上位者眼中,是否底下人皆為螻蟻?如今牽連如此之廣,張家留在京城的親族被一網打盡,甚至還有公文網張氏一族老家去了,到時另有懲戒,這裡頭,又該是多少條人命?這裡面,有多少,只是因為上位者的心氣不順,就枉送了性命的?”
俞琮言猛一拍桌子:“住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俞錦妍也是一時昏了頭,卻是脫口道:“我有什麼不知道,不過是皇帝猜到自己兒子不安分了,捨不得自己兒子,只拿著底下臣子出氣!”
俞琮言狠狠一眼瞪過去,抿著唇拉著臉寒光四溢。俞錦妍這方猛然打個寒噤,不敢說話了。
從販賣私鹽到偷盜漕糧,滿朝文武,但凡有點眼色的,誰看不出來,這裡頭,肯定是有大人物摻雜進去了。本來還不知道是誰,可後面,張家父子剛進刑部,後面馬上就對殺人之事供認不諱,主動承擔了所有罪名,死也不肯說出背後之人是誰,然後皇帝馬上就該殺殺,該貶貶,將此事做了了斷——這要再看不出來,皇帝是在維護什麼人,也就白瞎了他們在官場混的那麼多年了。
俞琮言俞錦妍比旁人還多知道一些,他們卻是親手仿製了好幾封意有所指的文書,偷偷送到了張家裡頭,雖沒明說,卻早已暗示了張辰背後,跟某一位皇子交往甚密——他們本意,是要皇帝發現三皇子的野心,並多加防備,也好緩解如今太子在皇帝跟前,越來越不受皇恩的緊迫局面。
可誰知道呢,皇帝發現自己兒子不老實,有兄弟鬩牆的跡象,第一個遷怒的不是自己兒子,卻是跟著自己兒子後面辦事的臣子?對了,指不定他還認為,自己兒子都是好的,不過是叫底下那些別有心思的人給攛掇壞了,一切,都是底下人的責任,然後大筆一揮,就把人全族都給發落了……
俞錦妍低著頭,明知道不該說,可那滿滿的心寒,卻是止都止不住,對著俞琮言的冷眼,還是忍不住嘀咕道:“皇上他,卻是越來越昏庸了!”
年紀越大,就越貪圖享樂,後宮年輕妃嬪這兩年多了不知凡幾,名正言順的儲君太子他日益戒備,卻看重偏愛了其餘皇子,叫那些皇子的野心一日比一日大起來,眼看著就是一連串的禍事。脾氣也越來越大,越來越不能接受朝臣的諫言,動輒抄家滅族,對外,卻又猶猶豫豫,一個北狄,大勝之後不思乘勝追擊,卻講究什麼明君風範,君子風度,放人休養生息,前一世,因為一時怒氣,竟果然將太子長女長寧郡主遠嫁北狄——其昏聵,叫俞錦妍寒心!
“我很怕,哥,有一日,我們會不會也只因為上位者的一時喜怒,就閤家獲罪?”伺候這樣的郡主,俞錦妍實在不放心。
俞琮言瞥了眼妹妹,搖頭輕嘆:“你啊,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難道我們還能有什麼選擇不成?”
是啊,天下百姓,皆在王法之下,君要誰死,誰能不死?
忠君愛國,自己如此這般的念頭,才是大逆不道吧!
可俞錦妍心頭,就是有鼓氣堵在那裡。
今上這樣的皇帝,也值得她效忠嗎?
如果不是他,前世太子不會那麼艱難。太子若不是處境艱難,前世自己大哥不會死。大哥若不死,她的兒子便不會被沈氏有恃無恐的害死……
誰說重來一遍,曾經的傷痛就會消失?有些傷,因為埋得太深,疤痕卻是抹都抹不掉。就是因為曾經經歷過,所以再不能容忍重來一遍。
皇帝現在就已猜忌太子,可眼前的情況還算好的,等再過幾年,皇帝越發老邁,年老多病,臉上皺紋更深,眼花手抖,他就會越來越防備太子,把這個曾經他最寵愛的兒子,當成敵人一樣看待……
三皇子是大敵,可說起來,一直戒備太子的皇帝,又何嘗不是他們的敵人?
只要有他在,作為太子一黨的他們,就永遠不能安下心。
誰知道哪一天,作為太子黨的他們,會不會就跟著太子一起,遭受滅頂之災?
除非,太子能早日登基……
俞錦妍渾渾噩噩回到家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