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而來不說,必然都是要先來拜會了沈氏才去看自家妹妹,說話又客氣,細聲細語的,溫柔可親,一點架子都沒有。次數一長,沈氏習以為常了,倒忘了,自己的身份,可比人低得多了,還當人這般客氣是應該的了。
到現在,已經不習慣再低頭俯就人家了。
李嬤嬤暗自嘆口氣,若以前,沈氏這樣也就算了,可問題是,大爺明擺著對老太太這樣的行為有些不滿了,便是裝模作樣,老太太也該裝一裝,好歹做給大爺看看啊。
可看看沈氏那板著的臉,不耐煩的樣子,李嬤嬤暗自嘆口氣,也只能勸著:“要不,小的讓人去給傳個話,給問候一聲,再看看是不是讓廚房給送點宵夜過去?”
莫飛景一拍手掌:“這個好,母親你人不去,可讓人去問候一聲,總是好的。”
沈氏想想,也行,點點頭,就讓李嬤嬤去辦,可心裡到底是不怎麼舒坦,又不是她家女兒嫁出去了,還是人家的姑娘嫁到自家來,結果倒好,不是人家來巴結自家,反而是自己這個做長輩的去討好人,怒著就罵自己這個大兒子是白生了:“胳膊肘朝外拐,擠兌著自家老孃去給他大舅子伏低做小,這兒子,我真真是白生養他了那麼一場!”
這話李嬤嬤就不好接了,莫飛景勸著她:“娘,你就少說兩句吧,別叫人聽見了,回頭大哥知道,心裡又得不高興。”
沈氏聽著就瞪起了眼睛:“怎麼著,我還怕他不高興啊!”
莫飛景就看著沈氏不說話,沈氏叫他看得微微不自在,原本滿滿的怒氣,也瞬間如被霜打了的茄子、焉了。莫飛景長長嘆口氣,就這麼跟沈氏說:“娘,你就聽我句勸吧,大哥是個重情義的,俞家對他好,他心裡都記著,您要一直揣著架子對俞家冷冷淡淡,大哥只會對我們越來越疏離的。”便是母子手足,親近的母子兄弟跟生疏的母子兄弟,其中的差別可是很大的。
沈氏聽罷,臉色便複雜起來,沉默良久,才幽幽嘆了口氣:“兒女啊,都是債啊……”
轉頭吩咐李嬤嬤:“也不用讓人去了,就你去看看吧,幫我問候問候一下俞侯爺,就說他們要有事,只管慢慢聊,要是不嫌棄,晚上在這兒歇著也是好的。”停了停,又吩咐,“叫廚房給弄點清淡的粥品,我記著,侯爺好像是喜歡清淡的。”
李嬤嬤聽了臉上直笑開了花,虧得二爺會說,老太太可算是服軟了:“誒,我這就去。”
轉身才出了門,沈氏心裡還有些不高興,端起茶杯正要喝水,李嬤嬤又給回來了,臉上表情有些奇怪,沈氏莫飛景還疑惑呢,就聽得她說道:“老太太,大爺那裡打發人來了,說是侯爺想來給您先請個安,問您是不是方便。”
這禮數周到的。
沈氏和莫飛景對看一眼,莫飛景先就移開了眼睛。沈氏自己多少有些尷尬,自己剛才那麼一拖,卻是把好時機給拖沒了。
人家沒說來請安之前她先讓人過去問候那是她的親厚,人家這會兒都讓人先來了,她再讓人過去就很不是那麼回事了。本來是打算著在自家老大跟前顯示顯示自己對俞家人的親近,這會兒可好,泡湯了。
沈氏看著有些不高興的小兒子,知道他必是不歡喜自己剛才的拖拉錯過了機會,心裡也是後悔,讓李嬤嬤去跟人說:“侯爺來必是有事要找老大說話,我這邊就不耽誤他們了,很不用侯爺過來辛苦,他們說話就是了。”反覆叮囑李嬤嬤,“看看他們那邊需要什麼,叫下人們都警醒些,可別怠慢了貴客。”
李嬤嬤領命去了,沒了外人在,莫飛景小脾氣也有些剋制不住,不由得抱怨沈氏:“娘,我才跟你說了大哥的心結,你倒好,那麼好的機會,不說趕緊表現表現,把大哥的心拉回來,你還猶猶豫豫,難道真要大哥跟我們離了心,你才後悔啊?”
沈氏也不樂意:“你這混小子,怎麼跟我說話的?我這不是打算讓人去問候兩句的,這不人家先快了一步嘛,這也怪我啊?!”
莫飛景撇開了還是不樂意:“算了算了,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娘,你以後,對嫂子可好些吧,大哥如今跟咱們這麼生分,不管以前咱們怎麼打算的,就此都打住吧,等後頭嫂子生了,要是個女孩兒,你也可別耍臉子,得把人當寶一樣寵著,好好叫大哥看看。”
沈氏看著一臉堅持的小兒子,最後也只能不甘不願的點頭答應了。
莫飛景看著很是勉為其難的沈氏,末了,也只能暗自嘆氣,母親這樣子,要真改變,怕是難了,自己還得做點什麼才好,回頭去問問大哥,看看有什麼能用得上他的,他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