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俞錦妍不想跟他敞開來說,可有些話,實在不好出口啊——難道要她說,自己曾被他們虧待了一輩子,不管他們如今怎麼低聲下氣,自己都不可能原諒?
莫飛景自然是不滿意俞錦妍這態度的,頓了頓,問道:“大哥,你是不是覺得不好開口,這才不說的?那行,我來說。”人往俞錦妍床邊上坐下來,認真地看了俞錦妍:“大哥,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為了嫂子,覺得我們對嫂子不好,這才不樂意我和母親的?”
俞錦妍面無表情得定定看了他老半天,突然勾著嘴角看他:“你嫂子?你怎麼會這麼想?你覺得,你對你嫂子不好?”
這叫他怎麼說?
莫飛景給噎了一下,打著哈哈:“原本我沒覺得,可看大哥那樣子,倒覺得對嫂子,是有些不夠了……”
俞錦妍聽了就不痛快,也跟著笑:“我的樣子?我能什麼樣子?你別誤會了,你覺得好就好,我看著,你對你嫂子也可以了。”
臉上表情倒還正常,可莫飛景怎麼聽,都覺得裡頭忒不是個滋味。
這麼說下去,什麼時候才能交心啊?莫飛景咬咬牙,看著俞錦妍,說道:“大哥,你別這樣,我知道,我以前對嫂子,是有些不很敬重,母親對嫂子,是,那也是有點什麼,可說起來,我和母親,可從來沒傷害過嫂子,大哥,這點,我敢對天發誓。”就只差沒豎起手指發毒誓了。
俞錦妍暗地冷笑連連,哪是他們不想弄死她好霸佔了她的嫁妝,無非是怕了侯府,不敢罷了。想到此,眼神更是冷了幾分,面上只不動聲色問道:“哦?那你說說,你為什麼對你嫂子不敬重?你不知道新婚之後,你大哥就去了邊關,她可是在京裡守了整五年,也沒說哪裡對不住了你們,你為什麼會對她不敬重呢?”
俞錦妍是真挺好奇這原因的。婆媳天敵,妯娌不和,俞錦妍那也是深宅後院里長大的,自小沒少見,沈氏舒月朝跟她處不來,俞錦妍也就算了,可她真的很疑惑,自己可從來沒哪兒對不住小叔子的,怎麼莫飛景,卻好似一直都不很喜歡她?
今兒有機會,她還真要弄明白了。
開始莫飛景還不肯說,被俞錦妍逼得急了,才羞紅了臉,訥訥道:“大哥,我知道有些事不能怪嫂子,可你不知道,流採跟嫂子……流採自小就跟在我屁股後面,她是個爆炭脾氣,有時候跟嫂子無理取鬧的,就叫嫂子給訓斥了,她回頭哭天抹地的……我知道不應該,可這人心到底是偏的,流採那樣,我真沒辦法視若無睹。”
可不就對俞錦妍有了怨言?這不高興不高興的,時間長了,就看不慣俞錦妍了。
俞錦妍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看得莫飛景渾身都不自在了,才搖了搖頭:“你也說了你嫂子是個明理的人,流採有時候無理取鬧了,你怎麼還這麼不分好賴?你知不知道你嫂子幫了我多少?要沒你嫂子,沒有侯府,我在軍營裡,能過的那麼好?能爬到現在這位置?你倒好,回頭來,反而對你嫂子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外頭見了侯爺,臉上多尷尬?”
被俞錦妍這麼一通罵,莫飛景反倒是全身舒泰了,不斷點著頭,滿面羞慚道:“是,是是是,大哥,我也知道我不該,是我錯了!”
俞錦妍還拍了床沿,喝道:“都說婆媳天敵,以前我還不信,打我回來見了母親對你嫂子,我才知道原來老話說的有道理。你說說你,我不在家,你也不在啊?你就不會勸著點?你說你和母親沒傷害人家,怎麼著,處處刁難人家就不是傷害了?你們還打量著對人動手啊?”嚇得莫飛景是連說不敢,她才瞪圓了眼睛道,“虧得你們不敢!你們要敢這麼做,我立馬負荊請罪去侯府,給侯爺賠罪去。人家侯府,你嫂子,對我、對莫家,恩重如山,你們好意思對人不好,我可沒這臉!”
莫飛景被說得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低著頭,嘴裡直嗯嗯嗯的應著,俞錦妍這才又長長嘆了口氣,說道:“二弟啊,你是不知道,我在外頭,真不容易。”
“軍營裡你是沒去過,日子艱苦那還是輕的,戰事一起,那就是個修羅場,到處都是廝殺鮮血,一個不小心,就得把命搭進去——可這是明刀明槍的,你要有本事,那就能活下來!”俞錦妍看著莫飛景,語重心長,“你知道戰場上拼了命立了功活下來的人,最怕什麼嗎?最怕有人搶功!”
腦子裡回想著自己當年受過的苦楚,俞錦妍滿臉都是痛苦和哀傷:“冒著性命危險才給得來的功勞,回頭卻不能得到應有的獎賞,還得看著那些個背景雄厚,遇到事就縮頭烏龜,完了就在我們跟前耀武揚威的王八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