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要趙嬤嬤為俞錦妍豁出性命去,趙嬤嬤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
在她心裡,俞錦妍比她的命,比她的一切,都重要!這是一個忠僕的信義,也是一個奶孃,對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的那一份心。
為俞錦妍,趙嬤嬤能赴湯蹈火,誰要敢傷害俞錦妍,哪怕是下地獄,趙嬤嬤也非得拖著人跟著自己一起走不可!
因此,但莫含章越來越多的破綻顯露在趙嬤嬤跟前的時候,趙嬤嬤眼底的寒光,一日一日,更加凜冽起來。
可惜的是,莫含章這個蠢貨,卻一直沒察覺出來,反而還跟趙嬤嬤看不慣的秦雪,越發親近起來。
因為懷孕,莫含章現在胃口是越來越奇怪了,酸甜苦辣鹹,想到什麼就說要吃什麼,半點忌口沒有。俞錦妍往常最厭惡的腥羶之物如同羊肉狍子肉,嫌惡心殘忍的狗肉,看都不會看得簡單普通的民間雜燴下水湯——莫含章完全不忌口,吃的是津津有味,看得下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高門貴女,為了保持容顏,身體健康,每日吃穿,都有很多的講究,尤其女子,身子重要,冷的不能多吃,寒涼的東西不能多用,上火乾燥的東西能不碰最好還是不碰,甚至連堅硬的零嘴如瓜子松子,核桃花生之類,大家小姐也是不能直接用嘴磕來吃的,得等下人剝了殼盛到小碗裡才能慢慢享用——一來是為了優雅好看,二來也是防止堅硬的果子磕傷了牙齒。
美麗優雅的大家小姐,如何能不擁有一口白如編貝的皓齒?
可秦雪卻是沒這個顧慮的。小戶人家走親訪友,誰家不是一把瓜子一把花生放在桌上?大傢伙坐一塊兒,抓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聊天?說得渴了,再一口茶灌下去,接著說?!當然,到了秦雪這位置,自然不會再吃瓜子這樣不值錢的東西了,她現在最喜歡的,就是杏仁腰果核桃這類東西,再加上厚院這邊最頂尖的碧螺春——當然,她可喝不茶好不好喝,只是聽說這東西貴那就夠了。
莫含章在軍裡久了,根本不知道京裡這些大家小姐的規矩,跟秦雪有時聊的痛快了,也從果盤裡抓上一把,陪著秦雪一邊說話,一邊往嘴裡扔幾顆。
趙嬤嬤看見第一次的時候,有意識地就把久跟在俞錦妍身邊心思細膩的的藍枝藍玉都支使了出去,幫著莫含章遮過了這一段,藍翠藍晶腦子粗,還有些不懂事,雖然覺得莫含章此舉不妥當,但一想他現在懷孕,口味都變了,這麼點小小差異又算什麼?就沒細想,倒是沒注意到莫含章的不對勁來,也一點沒察覺,對著她們還笑意盈盈的趙嬤嬤,心底裡,已然快要瘋了。
躲在牆角陰影裡,看著秦雪在那兒跟莫含章大聲說笑著邊境那頭軍隊出操的情景:“軍隊那頭一般是不讓人進去的,但軍營畢竟就在外城不是?上城牆去看,還是能看到軍營的一角的,那裡是火頭軍的地盤,你別看只是最簡單的惡灶房,那些兵也是要操練的呢,我就看過,沒大爺帶著下屬訓練那樣威武,但也有模有樣的……”秦雪說得高興了,還站起來給莫含章比劃了兩下,著趙嬤嬤是不知道她比劃的對不對,可她卻能看得出來,在一邊笑得開心暢快的惡自家太太,與其說是感興趣的笑,還不如說是覺得秦雪的動作太滑稽可笑,這才不自覺失笑出聲的。
可她自小嬌生慣養的小姐,從來不懂武學!
趙嬤嬤死死盯緊了交談中的兩人,秦雪已然從火頭軍做的飯菜說道了邊境小吃炒米:“京裡也有炒米,可各地各地的風味,我吃著,就覺得邊境的炒米味道特別好,時不時就得自己去廚房做一點解解饞,要不、太太也嚐嚐?”
莫含章叫她那麼一說,登時想起了炒米咬在嘴裡,那滿口噴香的味道,很自然就點頭道:“好啊,你那有嗎?”
“有有有。”秦雪好整以暇地讓下人拿出個荷包來,“我最愛吃這些,就給裝到了荷包裡,想吃就拿出來吃點……正好今兒趕上來。”把那荷包往前一遞,“太太放心,都是乾淨的,荷包也是特意做了裝吃食的,沒裝過別的東西,乾淨著呢!”
莫含章伸手想要接,被趙嬤嬤一把攔住了,笑著道:“炒米雖然只是小東西,可到底上火呢,太太,你前頭吃了羊肉,嘴角的包還沒下去呢,這會兒又不忌口?小心回頭張大夫再嘮叨你!”手下不動聲色地將那荷包又推回給了秦雪:“秦姨娘好意,論理不該拒絕,可我們太太,現在真不合適吃這個。”
秦雪連忙擺手搖頭:“不礙事不礙事。”又道歉,“我都忘了這些,太太還有身孕呢,東西可不能亂吃。上火了,是該吃點清淡的。”
趙嬤嬤歡喜得誇道:“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