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她。
當然,舒月朝的心情就簡單地許多,早在開始沈氏莫名其妙就衝過來指責是她害了莫飛景,把天花傳染給莫飛景的時候,她對沈氏就已經是一肚子的不滿,等到後來誤會解除,她也半天沒說話,就是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暴露出自己心底的憤恨。沈氏再怎麼做錯也是她婆婆,舒月朝不想為了她,破壞自己在莫飛景心底的形象,這才死死忍著。可如今知道了一切都是秦雪做的,她所有的怒氣再剋制不住如潮水般洶湧滂湃而來,一下就沖毀了她所有的理智。看著沈氏這般痛苦難當,她詭異的甚至還有些興奮——哪怕她的丈夫此刻正處於危險之中,可只要一想到沈氏發現自己居然害了自己的兒子,心底得是多麼痛苦,舒月朝突然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這老太婆,一直一直對自己挑挑揀揀,她和莫飛景之間大小事都要插手幾分,少有爭執不對,就全是她的錯——舒月朝是孃家勢力不厚,想要在莫家過上好日子,不得不討好沈氏,難道她就沒有自尊心嗎?難道她就想對著沈氏搖尾乞憐嗎?不過是平日不得不忍著罷了。
天知道,她做夢都想看見沈氏生不如死!
而如今,一切都如願了。
瞧著沈氏哭到無力被人攙扶到了椅子上,舒月朝眼神一閃,抱著床上年幼無知因為不舒服精神萎靡的孩子,猛然也哭了起來,低聲喊著:“我可憐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
一番動靜,在靜謐只有沈氏哭泣聲裡格外刺目,沈氏眼睛掃過去,瞧見躺在床上的孫子,想到這麼小。這麼可愛的孩子,居然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就要死了——哭到紅腫的雙眼裡,又是陣陣眼淚淌下。
莫含章看著快要瘋了,二弟一家都蒙受瞭如此災禍,而罪魁禍首,卻是自己納的妾室!自責和愧疚深深淹沒了他,面對著沈氏的傷心痛苦,弟弟矛盾糾結的心,弟妹隱隱不平的憤怒,莫含章板下臉,衝著下人大吼道:“去把秦雪給我拖過來,做出這種事,她還以為能瞞天過海嗎?!”
俞錦妍也不插手,對付秦雪這種事,由莫含章這個她的枕邊人來做,再合適不過了,不是嗎?
當然,她也不忘提醒一句:“記得把伺候秦雪的婆子也叫過來,她日夜伺候秦雪,總該知道一點事。”
就是不知道,面對如今這般陣仗,想來,也該知道點什麼了。
要說在莫家呆了那麼多年,俞錦妍對莫家下人有什麼認知,那就是沈氏真的不會j□j下人,當年她失去孩子後,那些下人甚至不等她徹底失勢,就迫不及待另投他主,落井下石青白眼的功夫,從外面買回來不懂規矩是一回事,沈氏沒有能力管束好下人更是主要原因。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沈氏利益算計慣了,手底下的下人,也是生就的一雙勢利眼。她倒要看看,秦雪眼看著就要被打落谷底了,伺候她的人,又會是什麼反應?
她實在不是那種心懷寬廣的人,她當年身處困境還被平日伺候的下人打臉的行為氣得險些吐血的那種感受,秦雪怎麼也該嚐嚐看不是?!
她等著看,曾經對秦雪呵護有加的莫含章,怎麼處置這個在府裡傳播天花的“秦姨娘”!
下人蜂擁闖進秦雪屋子的時候,秦雪還不知道莫飛景一家得了天花的訊息,她本跪坐在蒲團上,在一張小几上抄寫經書,跪的腳都麻木了,生怕叫那名為伺候實為監視的婆子發現,不敢很動作,一邊裝著虔誠悔過的模樣,一邊在不引人矚目的地方細微挪動挪動腿部,叫雙腿不要那麼難受,暗自則把“俞錦妍”這三個字來回咀嚼,每一個字都帶著最深最深的怨毒,在心底來回模擬著最好將之千刀萬剮……
正機械地抄書發呆呢,氣勢洶洶闖進來的下人就要過來綁她,秦雪嚇得臉都白了,被人把雙手反縛在背後了,粗糲的麻繩磨得她手腕發疼,這才回過神來驚慌喝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你們敢以下犯上?還有沒有規矩了!”一邊又大喊,“大爺,你快來看啊,這些人是想要折磨死我呢,大爺,你快啦給我做主啊!”
下人被她這番又哭又叫鬧得頭都大了,秦雪又不是京裡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跟著學過兩下子三腳貓的功夫,對付大漢可能沒辦法,可猝不及防之下,這些來抓她的丫頭婆子,一時還真奈何不了她。
帶頭來的杜魯家的皺著眉進來,看也不看秦雪,不耐煩地對著眾人道:“怎麼這麼拖拖拉拉的,平日裡你們的那把子力氣都哪兒去了,押個人這種小事都幹不好,平日吃的飯都白吃了是不是?!都做都給我麻利點,主子們還在等著呢。”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