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京師,除非是亡國時刻,平日裡,總是繁花似錦,人流擁簇,熱鬧的彷彿連空氣裡,都瀰漫著一股子生機。
俞錦妍出了內城之後就不肯坐車了,先去青龍橋看了好一會兒的雜耍,又去琉璃街買了好些遊記散文,逛得腳都酸了,日頭老高,這才帶著人去虞河樓吃東西。
俞錦妍早年就聽俞琮言說過這家酒樓,那是宮裡的老御廚退下來後,帶著家人開的酒樓,掛靠在宗室成老親王門下,因為御廚家鄉有一條虞河,就給這酒樓起了個名字叫虞河樓,裡頭的八珍鴨格外有名,每日只做二十隻,賣完就沒有了,吃後口頰留香,實在是絕了。
這會兒想起來,俞錦妍止不住就饞了,一到酒樓裡坐下,忙問還有沒有,小二笑著說道:“客官怕不是我們這裡的常客,我們樓裡這道菜,是老掌櫃的親自動手做的,每日就那麼二十隻,早就有人定了,您這會兒現來要點,那是沒有的。”
俞錦妍想想,倒也是,既然名頭這般大,自然多得是人點,就那麼二十隻,三兩下就沒了,自己這會兒來,吃不到也是正常。
道理是知道了,不過興致到底被潑了盆冷水,俞錦妍正要隨口點兩個菜,包廂門口走過一個人影,很快又給折了回來,站在敞開的包廂門口,驚喜道:“妹夫,怎麼是你?”
俞錦妍頭一抬,整個人都愣在那裡。
一襲青色長袍站在那裡,長身如玉,笑容溫和的,不是她的大哥俞琮言,還能是誰?!
第十九章
俞琮言滿臉笑容地走進包廂,很高興的跟俞錦妍打招呼:“沒想到這麼巧,在這裡遇到妹夫了。”
俞錦妍呆呆瞧了他,平日的伶俐全給扔到了天邊上去,手腳也不知道該怎麼擺了,眼看著人都走近了,也不說起來,只直勾勾盯著人看,嘴裡無意識的發出“啊?啊~”的聲音。
看得俞琮言都覺得不對勁了,站在那裡滿面狐疑地上下打量他,頗是關心道:“妹夫?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俞錦妍慌慌張張手忙腳亂地站起來,一邊請他坐,一邊粗手粗腳要給他倒茶,嘴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大哥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你這時候不是該在衙門嗎,怎麼跑出來了?”才說完呢,就覺得不對了,又訕訕跟人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奇怪,不是說中書省的事都很多,怎麼你還有時間跑這麼遠出來吃飯……”
看著俞琮言掩飾不住驚異的眼神,俞錦妍恨不能給自己一嘴巴,至於嘛,這是自己的親大哥,又是旁的什麼人,這會兒倒好,連話都不會說了!
俞錦妍又羞又憤,站在那裡懊惱的低下頭,喃喃道:“我、我沒別的意思……”
俞琮言終於沒忍住,大笑起來,一手拍著俞錦妍的肩膀,痛快暢笑道:“妹夫啊妹夫,我怎麼都不知道,你還有這般風趣的時候?”說著又故作正經,“嗯,可見啊,是我們平日來往還不夠多,不行,改日啊,我非得約你出來喝茶,咱們好好聊聊才行!”語畢又看了眼俞錦妍如今那粗獷威猛的身材,話鋒一轉,“不然,咱們喝酒?”
這下俞錦妍終於確定,站在自己眼前的,除了自己那個在外人面前風度翩翩,私下裡卻老愛捉弄她和嫂子的大哥,再沒有旁人了,意識到這一點,腦子還沒來得及完全清明,身體就已經直覺做出了反應,整個人像炸毛了一樣,跳著腳就道:“喝什麼酒,就喝茶!”
她看起來,那麼像是粗人一個,品不了茶,只能喝酒的莽夫嗎!
哪怕是親大哥,敢戳她傷口,也絕不能原諒!
俞琮言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妹夫”刷一下跳起來,好像自己怎麼她了一樣,滿臉悲憤地朝自己叫著,就似“喝茶還是喝酒”這個問題,有多嚴重似的——老天明察,他可是一片真誠為對方考慮才提議大家去喝酒的啊。
不過,這種感覺,倒是不討厭!
尤其看到俞錦妍比自己還粗壯了一圈,高了半個頭的身形偏偏跟個女子一樣急得直跳腳,兩眼都冒火了,可看著自己的眼神裡,還透著十二分的親近……
俞琮言有些訝異,上次見面的時候,這個妹夫對他,好像還沒這麼親近吧?
只是經歷了這樣一個笑話,俞琮言對俞錦妍這個相差不多的妹夫,卻是多了幾分好感,再想到陶氏回來後說,自打妹妹有孕,妹夫就極關心照顧她——哪怕是為了孩子,他能有這份心,自己這個當大哥的,心底也高興。
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俞琮言沒再逗他,說道:“怪不得妹夫你驚訝,我最近衙門事情確實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