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大罪,不補回來怎麼行?這侯爺小少爺,誰也不能沒有你啊,你就看在我們的面上,再難,也忍一忍。等張大夫說你完全好了,我保證,再不做湯了,好不好?”
有些話礙著屋裡還有其他人在不好直說,可俞錦妍明白,趙嬤嬤這是在指她跟莫含章換回身體的事。
俞錦妍現在還記得自己當時醒過來的場景,迷迷糊糊的,看見趙嬤嬤抱著孩子在那裡哭,揹著人喊著“都是我的錯,我沒照顧好太太,這可怎麼好,這可怎麼好”,傷心欲絕,只恨不能自己也跟著去了,聽見她醒來的動靜,一下給跳了起來,激動的直喊大夫“我們太太醒過來了!”
就這,還是以為這是莫含章的反應,等到揹著人,俞錦妍拉著她的手,輕喊著她是俞錦妍的時候,這位老嬤嬤,一下就哭了,抱著她,聲嘶力竭的大哭起來,一遍遍喊著“我可憐的孩子……”
然後,俞錦妍就倒黴了。
每天好幾碗清毒的中藥,喝的人胃口全倒了。
趙嬤嬤又堅信,靈魂互換這種事,非生死關頭不能有。俞錦妍這要不是碰到生死大劫了,能換回來身體嗎?這肯定是元氣大傷啊,不好好補一補那怎麼能行?於是便每天魚翅燕窩的燉湯,讓俞錦妍補身子……
天知道那麼多東西,俞錦妍吃的,實在是看見都要煩了。
可面對趙嬤嬤那毫不掩飾的關心,拒絕的話,到底是說不出口,只能強壓著心頭的厭惡,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時至下午,俞琮言下衙門,照舊先來看望俞錦妍——這是他知道俞錦妍調換回身體之後養成的習慣,每天過來看一看,查問一下俞錦妍的身體,生怕她哪裡不好。
這天也是,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先看她的面色,確定比昨天精神一點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再調養段時間,應該就能大好了。”
俞錦妍忙對趙嬤嬤說道:“嬤嬤可聽見了?大哥也這麼說呢,你就讓我好好養著,可別再煮那些湯了!”
趙嬤嬤抿著唇笑,並不回答,看樣子也知道,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俞琮言瞧著她苦瓜著臉,止不住就笑起來:“都做孃的人了,還好意思撒嬌呢。嬤嬤也是為你好,煮的湯水,你可得多吃,不好身子才行。”
得,又一個說教的。俞錦妍趕忙閉上嘴,不說了,免得到時候,更慘。
俞琮言看了眼屋子,問趙嬤嬤:“鉉哥兒呢?”
趙嬤嬤笑道:“哥兒嗜睡,讓奶孃給抱下去休息了。”
俞錦妍嘆口氣:“如今病著,做什麼也不方便,孩子這一睡,我就更沒事做了。”嘆了兩聲,問俞琮言陶氏最近在做什麼,“嫂子有空,也來看看我,跟著說說話。”
俞琮言自沒有不應的,又從袖子裡掏出封信來遞給俞錦妍,意味深長道:“這是今兒早上,夾在邊境八百里加急信裡送來的。”
俞錦妍身子一顫,心裡已經有了數,接過信開啟,快速瞄了了一遍,神色淡然的又給收了起來。
俞琮言等了好半天,也沒見俞錦妍開口說話,到底是沒忍住,問道:“是他送來的?”
俞錦妍沒反駁。
“說什麼了?”俞琮言很努力讓自己看著不那麼在意,問道,“是跟你賠禮道歉呢,還是什麼?”
俞錦妍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瞧得俞琮言都有些不自在了,掩飾的低著頭喝茶,嘴角止不住就勾了起來。
要說她醒過來,最高興的,就是自己這哥哥了,明明外面的事忙得要命,卻還堅持每天過來看她,關心她,生怕她哪裡不習慣,過得不好……
對莫含章,又是完全相反的另一種態度,聽她說莫含章遇刺,肯能危險了時,臉上那毫不掩飾的暢快啊,現在想起來,俞錦妍都是又好氣又好笑。
誰說男人不小心眼的?她哥哥這心眼就小著呢,莫含章對她不好,他哥記恨著呢!
輕笑著:“也沒說什麼,就是來信說,他身子大好了,養了一段時間,現在也能站起來走動了。只是還不能上馬殺敵,恐怕還得養一段時間,現在做著軍師的活……”
俞琮言撇撇嘴,很不耐煩聽這些事,刻薄了兩句,就給揭過去了。
倒是俞錦妍,更關心如今外面的情形,焦急的問他太子那邊如何了。
俞錦妍中毒昏迷的那段時間,林韜昏迷不醒的被抬回了京城,皇帝震怒,前去傳旨接人的以何中事為首全部都被撤了職,饒是如此還不夠,皇帝還下旨嚴查,到底是誰,竟敢刺殺朝廷重臣,當朝說若是抓到,夷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