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樓一起在沙灘上曬漁網,沙灘的左邊朝著我們的方向慢慢走來的男人給我一種熟悉親切的感覺。
程樓見我一直盯著那邊,也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
程樓歪著腦袋看我,問道:“涼姐姐,你認識那個男人嗎?”
我笑著搖頭:“不認識,誰知道哪裡來的。”
“我在我家附近看到他好幾次了,是不是涼姐姐的家裡人來接你了?”程樓抱緊我的胳膊,緊張兮兮地看著我,“涼姐姐,你要走了嗎?我媽說你要走了,讓我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再做準備了,可是我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小樓準備還沒有做好。”
遠處模糊的身影已經慢慢走近,他對著我揮手,笑若春風秋月。
“小樓真聰明,你猜對了,他是我的孃家人。不過他不是來接我的,而且就算他來接我,我也不會回去。”我給程樓吃了一顆定心丸,扳開他抱著我的手,“小樓,你先回去吧,我跟這位帥哥交流交流。”
程樓不放心地看了看洛于謙,最後還是在我肯定的視線下離開了。
我主動跟洛于謙打了聲招呼,眉目上不自覺地浮現出喜悅:“好久不見呀,洛于謙。”
洛于謙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目光凝視著我,像是看著自己失而復得,最珍貴的東西:“真的是好久不見,不過還好,你一點都沒變。”
“我明明就是越來越漂亮了,哪裡是一點都沒變。”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對著他拋了幾個媚眼,“你沒有覺得我更加有韻味兒了嗎?”
“沒有。”洛于謙忍不住笑出聲來,寵溺地說,“臉皮還是這麼厚。”
我也跟著他笑了起來。
我和洛于謙在沙灘上坐了下來,他雙手撐在身後,神態悠閒地看著海上飄蕩的漁船。
我一本正經地問:“洛于謙,你簡直就像一個追蹤器,你怎麼找到我的?”
洛于謙嘆了嘆氣,遺憾道:“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沒有離開M市,因為機場沒有你離開的記錄。但是M市也很大,我找了一年才找到你。”
我讓他不要妄自菲薄:“已經很不錯了,安念一直讓宋則言在找我的下落,可是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我。”
洛于謙的嘴角揚起很淺的弧度,後知後覺地問道:“你沒有潔癖了?”
想起如願,我就不由得想笑:“因為一個小姑娘,我的潔癖早就沒了。”
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拖著帶血的身子,在沙地裡艱難地爬行。那時候我想的只是如何能夠保住我的小如願,哪裡還管得上髒不髒這回事兒,況且這世界上有什麼髒得過人心。
洛于謙有些疑惑:“小姑娘?”
我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說說你吧,這一年你過得怎麼樣?我在這裡與世隔絕的,不知道你們大城市的人發展成什麼樣了。”
洛于謙露出哀傷的神情,語氣沉重:“過得很不好,這一年光顧著找你來了。董事會都說我不務正業,還要求重新換董事,業績下滑了好多。”
“別給我說這些悲慘的過程,結果呢?”我鄙夷地說,“結果你還是董事長,剛剛說的一切都只是在博同情。”
“沐潯,你的無情隨著歲月增長啊。”洛于謙感嘆道。
我毫不介意:“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洛于謙表情浮誇,五官皺成了一團面:“如果可以,我還真是希望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你。既然認識了你為什麼要讓我得不到你,既然得不到你,為什麼要讓我認識你。這真是困擾我的一大難題。”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走心地安慰道:“世界上並不是所有冤家到最後都成情侶,還有像我們這樣的,真就只能是冤家。”
氣氛突然就安靜下來。
洛于謙冷不丁地問道:“想知道你想成為情侶的另外一個冤家的事情嗎?”
我知道他說的是陸向遠,這一年裡我已經習慣拒絕聽到關於陸向遠的所有事情了,本能地搖了搖頭。
洛于謙的眼神很執著:“可是我想講給你聽,這是我一直虧欠你的,也是虧欠陸向遠的。”
我不知道洛于謙為什麼要這麼說,但是我知道我攔不住他。
“當年那個槍殺犯罪嫌疑犯的其實是我爸爸,他當時已經被卸職。後來又知道因為他讓陸向遠的爸媽都遭到報復,一個好好的家庭支離破碎,他不能跨過自己心裡的那關,最後自殺了。我媽也為此得了心病,時而正常時而瘋癲。”
“他毀了陸向遠的家,最後也毀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