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蜥蜴可解火毒,但是抓取過程必須十分小心,否則會被寒毒腐蝕經脈,內功盡失,解寒毒和火毒都只能用蜥蜴的血,一隻蜥蜴的血也只夠救一人。
我去往崑崙跑死了三匹馬,一來一回只用了不到三天。我告訴神醫師兄我沒有被寒毒碰到,然後靜靜看著他為靳鉞解毒。
我沒說的是,抓到寒冰蜥蜴之前,它斷掉的尾巴就已經刺傷了我的手臂。
自那以後,從右手手腕開始,我的經脈一點一點被冰封,壞死,再也不能運轉元氣。
甚至連把筆拿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時候我並沒有時間想太多,如果我武功盡失,也不過是無法殺敵而已,相比靳鉞的性命,這又算什麼?
可是我卻沒有想過,失去了武功我還剩什麼?
我以為我還有靳鉞,在他帶那名女子回來之前。
我又能如何?我早已喪失了競爭的資格。
六天前,靳鉞勸我接受那位秀坊的女子白翎雪,而我當晚便留下和離書信離開了天策府。我原本打算先回萬花谷,但在路上就聽說了靳鉞三天後大婚的訊息。
我也就是在那一秒心如死灰。
我不後悔我的選擇,無論是放棄自己救了靳鉞,還是為了愛情和尊嚴平靜地和離,可是現實卻一步一步把我逼向絕望的深淵。
我改變了路線,用三天時間趕往唐門。
以前我和靳鉞曾受唐臻邀請來唐門遊玩,靳鉞便在幽冥淵的樹下忽然向我求親。我彷彿還記得他那蘊著熾熱而濃烈的愛意的眼眸。
重新站在樹下,我看著幽深得幾乎沒有光的池水,心忽然平靜下來。
感情這東西要如何埋葬?
那時我慢慢走進水中,便沒想過活著走出來。
卻沒想到消失了很久的唐臻大哥會突然出現,而且是以……如此霸道的方式出場。
我現在仍覺得被鐵爪勾過的腰在隱隱作痛。
唐媚還在嘰嘰喳喳說著什麼,我卻一句都聽不清了。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張口問道:“我睡了幾日?”
然而嗓子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唐媚盯著我的唇,卻好像聽懂了:“你睡了一天一夜,今天是七月初八。”
哦。
諷刺嗎?靳鉞和白翎雪七夕大婚,而我在七夕當天赴死。
今天既是新婚第一天,靳鉞會帶著白翎雪去幹什麼呢?
我記得當年的我,是被靳鉞抱著,去了凌煙閣祭拜,後來又去演武場放煙花,看夕陽。
那都不過是些有毒的回憶罷了。
可是我的心卻不知為何絞痛起來,以前他帶我走過的地方通通成了別人的,以前他對我毫無保留的甜蜜也終究不再只屬於我一人,他已經有了幸福快樂的新生,而我呢?
躺在床上,苟延殘喘,生死難斷。
一時間悲傷得難以自抑,我乾澀的眼睛居然慢慢淌出了眼淚。自覺有些丟人,我慌忙閉上了眼睛,將被子向上拉了一下,掩住啜泣的聲音。
我也只不過有點累,就讓我睡著吧,睡著了就不會想這些了。我只是想睡一覺而已。
第三章
忽然我看到靳鉞由遠及近向我走過來,我愣住了,支撐起身體想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看著他走近,眼睛裡是和昔日一般無二的疼惜:“執禮,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一切偽裝的堅強瞬間被撕裂,我的眼淚從眼角奔湧而出,我拼命想把眼淚忍回去,心底的委屈卻越忍越多,最後甚至抑制不住地抽泣起來。
“靳鉞……靳鉞……”我哭著,伸手揪住他的衣角,想打他,手卻抬不起來,“為什麼……你為什麼……”
劇烈的搖晃讓我瞬間清醒,唐臻和唐媚充滿擔憂的臉重新出現在我眼前。
我愣愣躺在原處,半晌,明白剛才只是做了個夢。
“執禮,你怎麼哭了?”唐臻的臉仍然帶著些高燒後的潮紅,眼睛裡還有些血絲。他的雙手正握在我肩膀上,力氣有點大,我卻掙扎不開。
“做……做了個夢。”我發現自己能發出聲音了,又思及剛才的夢,臉色驟然冷了下來。
原來我還念著他,竟還捨不得他。
多麼幼稚而無知的行徑。
“一個無聊的夢罷了。”我嘲道,輕輕掙扎了一下,唐臻趕忙放開了手。
而我卻詫異了,方才還一副要死的樣子的我,這會兒居然能靠自己的支撐坐起來……我吃了什麼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