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上次那個花妖的事還歷歷在目,那種低階錯誤,絲雨覺得,還是儘量避免的好。
好像看穿了絲雨的心思,雌雄莫辯的精緻容顏展顏一笑,那人淡淡的拿起手中的茶親啜一口,抬眼道:“論輩分,你該喚我一聲叔父。”
原來是男人!絲雨長舒一口氣,扶著門框對這個便宜叔父虛弱道:“哦,那個,叔父你來扶扶我吧,我腳軟。”
男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起身過來扶她。纖長的手輕輕伸出攙著她的手臂,一股幽香便醺醺然的鑽入鼻孔。絲雨抬眼看了看這個精緻的不像話的男人,只覺這滿園的花團錦簇在他面前也失了三分顏色。二人分花拂柳的慢慢回到紫藤花架下,各自落座後,絲雨感激地對男子一笑,然後柔聲致謝:“多謝叔父搭救,叔父剛剛那樣說應該是家父的故人了,只不知叔父尊姓大名,與家父有何淵源?”
男子笑得溫柔,一雙鳳眼微微的眯著,斜飛入鬢的眉趁著如墨的髮鬢,麗得晃眼。“夢姬把你教導的還算不錯,你父神和母妃可以寬心了。”他抬眼看向絲雨身後,目光悠遠,似是想起了許多往事。絲雨不敢出聲,等他的下文。過了一會他收回目光,伸手拂落絲雨肩頭的幾朵紫藤花瓣,輕聲繼續道:“我與你父神算是舊年的相識,我叫白澤。”
絲雨猛然間有些恍惚,白澤二字像驚雷般迴盪在耳際。踏破鐵鞋無覓處,她心心念念要找的白澤竟然就端坐在她眼前!絲雨定定地看著白澤,眼睛裡的情緒洶湧的幾乎要撲出來—為了尋找他,她經歷了多少波折,受了多少委屈。眼淚就那樣無法控制的奔出眼眶,絲雨突然孩子氣的大聲哭了出來。
白澤起先有些不知所措,隨後便有些瞭然的起身走到她身邊,伸手拍了拍絲雨的背。絲雨實在難以控制情緒,索性伏在白澤身上哭個痛快。大片的水漬浸溼了白澤精緻的衣襟,白澤在她頭頂嘆息一聲,溫和道:“你這個樣子只會讓在乎你的人更加心疼,絲雨,你本不該這樣任性妄為的。”
白澤一直輕輕的拍著她,舒緩的動作讓她想起了幼時夢姬哄她入睡的情形。她的心漸漸沉靜下來,絲雨慢慢抬起頭,看著白澤被自己弄得一塌糊塗的衣衫,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白澤不以為意的扶了撫衣襟,輕輕的笑了一聲。這聲溫和的笑,讓絲雨落寞的心暖了過來,她看向白澤,滿懷期待的問道:“叔父,我的父神母妃是誰?我又為什麼會失去記憶?”
“你的父神是雨神玄冥,而你的母妃是雲師屏翳。他們是上古時代的神詆,早已應劫而逝。至於你之所以會失憶,是因為千年前你跳下了墮仙崖,神體盡毀,險些魂飛魄散。索性第十代炎帝谷樵拼死躍下墮仙崖,搶回了你的魂魄。他向西天佛祖求得了一粒頻婆果,為你重塑了肉身,又將你養在歸墟水靈中足足百年,這才盼得了你的重生。”
谷樵和夢姬苦苦隱瞞的秘密竟這麼輕易的從白澤口中說出,絲雨一時有些難以消化: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頻婆果,歸墟……幾句平淡的話語,包含了一段如何心酸的過往?那麼方才那個綿長而痛苦的夢竟是真的了。腦海中閃過一波波紛亂的記憶,絲雨有些暈眩的伸手扶了扶額頭。她忽然抓住了一個一閃而過的念頭,抬眼看向白澤,遲疑著問了出來:“我為什麼而跳崖?”
白澤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沉默了半晌,他緩緩地開口道:“有些事,從別人口中知道的,總會與事實有些偏差。這件事,我並不想多說。”
絲雨急了,伸手抓住白澤的手臂,眼淚又差點掉下來:“叔父,你是天地間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白澤,我為了尋你經歷了多少挫折想必你也非常清楚。如今你卻也不肯告訴我,我又該去哪裡詢問?”
白澤拍了拍她的手,嘆了口氣,柔聲勸道:“絲雨,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件事最清楚的就是谷樵和夢姬。可是他們為什麼卻無論如何都不想告訴你呢?”絲雨被說得一愣,她一味的只知道與他們鬥氣,卻從沒有仔細想過,為什麼他們一定要苦苦隱瞞自己?夢姬的淚容,谷樵的憂鬱,到底是怎樣一段過往會讓他們那麼悲傷?
白澤靜靜的看著絲雨的神色變化,想了想又勸道:“絲雨,前世的事已經隨風而逝,不要糾結於前塵,你應該珍惜的是今世。谷樵他,實在不易……”
“隨風而逝……”絲雨喃喃的不知在想什麼,“隨風而逝……”她猛然間抬起頭來,另一隻手也緊緊的抓住白澤的手臂,悽聲問道:“隋風是誰?他與飛廉之間有什麼關聯?”
手被抓得生疼,白澤不動聲色的抽出手臂,想了想,終究不忍心看她這樣焦慮,輕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