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一個粉頭,就是他們葉老大這兒也沒見上心,不過當個樂子罷了,若她當了真,以後有她的虧吃。
想著側頭又問了一句:“人都到齊了 ?”
那掌櫃的聽了忙道:“可是說呢,小王爺跟前的祿大爺昨兒後半晌兒特意跑了一趟,說是今兒晌午,幾位爺在小的這雁來樓吃酒,菜兒不菜兒的好說,只酒卻要最好的,小的巴巴從酒窖裡拿出壓箱底兒的三十年老陳釀,就預備著幾位爺吃個痛快呢,哪想這眼瞅過了晌午,封二爺跟胡少爺在上頭都等大半天了,春風樓裡春雲姑娘都接了來,可就沒見著小王爺的影兒,難不成是貴人事忙兒,忘了這茬兒。”
左宏嗤一聲笑了:“得了,你這老貨也甭撿著好聽的說了,誰不知我們葉老大是個閒人,便我身上都讓我們家老爺子按了個差事拴著,偏這位小爺那就是個無裡憂,不定半道遇上什麼事兒絆住了腳兒,過會兒就到了。”
說著上了三樓,三樓是他們四個常年包下的,這雁來樓選址好,依著護城河建的,樓起的也高,最上頭的一層,給他們幾個包下來之後,使人好生收拾了收拾,前後左右一氣兒打通,四周從天到地兒的檻窗,裡側垂著紗帳,攏起帳子檻窗上鑲著通透的洋玻璃,從內往外望,莫說臨近的護城河,半個京城都收在眼底了。
檻窗外圍一圈雕花欄杆連著鵝頸椅,四時美景在這裡都落不下,春天打從這兒望過去,是護城河畔的楊柳堆煙,混著碧青的河水,三兩個搗衣的婦人,比郊外踏青時瞧見的景兒都好呢。
夏天一眼望去是水邊兒茂盛的菖蒲,開著深深淺淺的小蘭花,別人怎麼看他不知道,只他瞧著,那些小蘭花比他府裡那一池子荷花好看多了,少了幾分刻意雕琢的精緻,卻多了股子無拘無束的自在。
秋天也不差,河邊兒的樹葉黃了,秋風過處,嘩啦啦樹葉落的滿地都是,有些落在水裡,順著河水飄來蕩去似一片片小舟。
冬底下就更好了,趕上漫天飛雪的天兒,屋裡炭盆子燒了暖融融,隔著洋玻璃瞧著外頭一陣緊著一陣的北風捲著雪片子上下翻飛,不一會兒河邊兒那些禿了吧唧的樹枝上,就掛滿了雪花,好看的緊呢。
如今正是暮春,天氣和暖,四周的檻窗一早開啟了,只裡頭的輕紗帳幔垂著,靠著邊兒幾個穿紅著綠的粉頭,挑弄著手裡的絲竹,拿著腔調唱著小曲兒,只不見春風樓的春雲,中間嵌理石的八仙桌上菜沒上,只擺著幾盤時令果品,封錦城跟胡軍一邊一個坐著。
左宏往外頭掃了一眼,正瞧見檻窗外的鵝頸椅上坐著美人兒,側著身子往外頭望呢,左宏想起剛掌櫃的跟自己說的,不免多瞧了她兩眼,生的是不差,可光憑著這張美人臉就想拴住野馬一般的葉小爺,別說門了,窗戶都沒有。
他們這位霸王,打生下來就天不怕地不怕,小時候頭一回跟著老王爺進宮,正遇上當今萬歲爺,當時的九皇子,兩人年紀上差不多,便玩在了一處,瞧著兩人玩的好,老王爺也就沒理會,自己跟皇上說話兒去了。
誰知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小太監連滾帶爬的進了御書房說,小王爺跟九千歲打起來了,險些沒把老王爺嚇死,忙跑出去,一瞧,咱們這位小爺把九千歲騎在□□,掄起拳頭這桶揍。
九千歲那時身子弱,又大病初癒,哪是他的對手,這虧吃的大了去了,老王爺忙斷喝一聲叫住手,葉小爺卻梗著脖子說:“他還沒服呢,服了我才放他。”把老王爺氣的險些沒背過氣去,忙上前把他扯了下來,撲通跪在先帝跟前請罪。
先帝倒是哈哈大笑道:“可見虎父無犬子,咱們葉家馬上得的江山,就得有這麼股子拼命勁兒才對,九皇子技不如人,捱打活該,說什麼降罪,賞。”
先帝一句話,這位小爺打了人還抱回了一張御賜的金弓,要說這件事過去,葉馳得跟九皇子結了仇吧,可沒想到,不打不相識,從此倒常有來往,後九皇子登基,還時不時招葉馳進宮比劃呢。
左宏琢磨是因為葉馳跟那些陪皇上練武的不一樣,這位小爺真打,管你是不是皇上,打就得真打,別管臉上身上,一通招呼,打架嗎就得這樣才痛快。
想起這些左宏就覺好笑,就這麼個霸王頭子,誰活膩了敢惹他,遠遠的見了都恨不能躲著走,就算有能降住葉小爺的,也絕不是這個春雲,就憑她自以為聰明的小心計,連他左宏的眼都過不去,更何況葉馳了。
他這番眼色落在封錦城眼裡,不過會心一笑,胡軍瞧見,卻幾步過來湊到他耳邊兒道:“俗話說了,兄弟妻不可欺,春雲可是葉老大的人,你若打什麼主意可不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