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也想不到好不容易才見到親骨肉,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的。
“殿下,您別聽外人胡言傷了娘娘的心呀!”老宮人心急忍不住站出來撇清。
帝少姜皺眉,拂袖近了一步,“我問這話不為其他,你只需如實告知。”
淑嬪嘆了口氣,半響不語。
“只有兩個選擇。”青王眼神渾冷,那種冷淡不近人情,“要麼今天過後做這天下高高在上的太后,要麼……”
“得到心心念唸的自由。”
蘇曼擰緊衣袖,一種果然如此的神色顯露出來。帝少姜微微挑唇,“你不必念及我……時至今日,你看得懂,帝家的人是什麼性情。”
寡情少恩。
蘇曼瞭然沉默。父子兄弟手足母女姐妹情意……一旦那人頭上頂著那樣一個姓氏,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無情無義流淌在帝氏皇族每一個人的血液裡。
蘇曼鄭重的舒了口氣,卻忍不住苦笑。她被這偌大宮廷困住了多久,連她自己也記不清。昨日依稀還是拉著父親衣袖撒嬌的少女,而轉眼就至了今日這般蒼老的模樣。所有的一切,至始至終都在與她的心願背道而馳。
昔日的戀人也成了心裡隱痛的傷疤。等她終於有機會掙脫,卻又被內心裡的忐忑絆住……已經過去多少年了?即便連她自己也不清楚,那人再站在自己面前的話這顆塵埃遍染的心還是否會如昔日那般觸動?
何況……骨肉親情又是多麼難捨呵。蘇曼仔細看著面前這張似不食煙火的臉。
“我等你的回應,但不能太久。”
頭髮蒼白的老人擔憂的看了一眼淑嬪,欲要說什麼卻最終閉口不言。
“在此之前,還是招呼一下你的故人。”帝少姜話音一轉,眉目斜挑,一股似笑非笑的邪肆流露。宮門外響應似的傳來刀劍交加的聲音。
明信薇來了。
“她才想到要拿你作牌……”青王轉臉看向神色不定的女人,“看來還留了幾分情分。”否則一開始蘇曼就不會在這裡了。
不過即便明信薇一早將蘇曼控制在手裡,帝少姜也不可能讓步。
太陽已經升到頭頂;原本已到午膳時間,禁宮仍就混亂不堪‘,蘇曼面上平靜地坐在寢宮裡等著塵埃落定。
日光極盛,禁宮深沉之中似乎有某種力量急不可待掙脫而出。明信薇泠凝的臉上有種瘋意,領亂軍殺入昭陽殿;身後已是血海滔天。帝少姜正襟坐於殿前,看那曾權勢炙手的女∧攜 著凌利恨意而來,眉梢微動。
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帝后果然被困在殿外,眼睜睜看著青王不動如山定在殿裡心中怒恨難平卻再難靠近一步。
廝殺裡血濺如瀑,親信所剩者寡,被誓死護主的激昂悲壯渲染之下,仰望豔照蒼穹,明信薇明麗的面容終究露出愴意。
到頭來還是要輸給帝家。
“連仲生!”那曾一度權勢滔天的女子目光如霜,穿過層層堵截落在一個人身上。
前御林軍統領按劍屈膝行禮,“臣在。”
“沈澈究竟是生是死?!這麼多年了,也該給本宮一個痛快了!”
連仲生無言以對。沉默裡帝少姜倏忽出聲,“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青王的臉上有莫測的笑意,“至於答案,時候到了,它自會來尋你。”
抬手間,帝氏少姜揮動衣袖,衣袂如水草般輕柔飄動,指尖指向的宮門,無數身姿矯健的軍士授命湧來。
“這裡,到此結束。”
☆、帝王摯愛
長日將盡,日薄西山。
顏燼陽眨眼,廊下一身披滿紅霞的人輪廓竟生出幾分模糊。她的表情,她的眼神,總要反覆回味許久,他才能看出丁點痕跡。
右相公子一路行來,幾次登門皆被拒之門外,於這樣的傍晚,帝少姜終是願意見他一面。
帝后落敗被囚禁於地宮,明氏一族按罪已定下族誅的命運,帝少姜至始至終並不過問三公九卿之議。
“我來陪你下最後一局棋。”顏燼陽在廊下站定。
青王斂衣坐在廊下,面前擺好了棋盤,正捻子輕叩,嗒嗒聲迴盪,似是無語的回應。
她知道他來做什麼。所以一早已經備好。
顏燼陽嘆了口氣,面上卻是出於習慣性的微笑,如蜻蜓點水,剎那無痕。他走近主人,也學著她斂衣盤腿坐在地板上。沉默中兩人只是沉心對弈,再未言語。
勝負分的不快不慢。
天際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