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菜都涼了。”陳然不理他,平和的招呼大家一起吃飯。
要是換成以前,陳媽肯定會說幾句,只是這幾年變故太多,她的一顆心只剩下一個陳爸,耳聾眼瞎,早對這個世界沒期許了。
“陸鋮,”陳宏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拍,氣勢凌人道,“你把我們這個家害成這樣,就沒點說法。”
陸鋮臉色不變,只是也放下了筷子,陳然沉著臉看向陳宏,“閉嘴吧,安生吃飯。”
陳宏像是在他們兩人身上看見了什麼骯髒事,跳起來大怒,“要不是她,我們家會這樣,你會車禍,我爸會躺床上去,啊。”
“胡說什麼,那都是意外。”陳然此時說不上張皇,只是累的不想跟眼前不管不顧發火的陳宏多說一句。
就不能太太平平吃一頓飯嗎,她都期盼了很久。
“你問問他,問問他,”陳宏氣憤之下,到竹筒般把話全說了。
有人告訴他,小舅在外面殺了個了不得的人,有人懷疑他背後有人指使,就叫了他家親屬過去詢問,若是他們家跟原來似的清清白白普通老百姓,那些人也必然問幾句就放人了,而他們家有個女婿是陸鋮,京城陸家人的身份,讓那些人多了些想法,試圖引他過去,而他明知道陳然在那邊萬般艱難都不為所動。
要是他肯過去,也許就沒有陳然的磨難,也不會再有那場車禍和陳爸的驚怒。
陳然聽了他的話,只是轉頭問了陸鋮一句,“是嗎?”
陸鋮淡漠的回,“不是。”
陳然笑,“他說不是,你聽誰說的,都過去這麼久的事,還是坐下來吃飯吧。”
她息事寧人的態度,明顯刺激到了陳宏,一氣之下竟然把桌子給掀了。
“吃吃吃,陳然,你到底是怎麼了,這個人對你就這麼重要,連家都不顧了,啊!”
這是她準備了一天的飯菜,就這麼被他給全毀了,陳然看見陳媽哆哆嗦嗦的站起來,推著陳爸的輪椅,慌里慌張的退回了房裡去。
陳爸不能說話,坐在輪椅上眼淚都凝實了,眼下這一切就是他們生的兩個好兒女對他們的回報。
大的一門心思跟著了魔似的全心全意在一個男人身上,小的為了事業國外一去不回,回來了就鬧得天翻地覆。
生孩子就是為了討債來的,也許這時候的老兩口才有了切實感受。
收拾好殘局,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陸鋮到家就開始收拾明天出差的衣物,平時要是她在家,不用他說,看了他的行程早幫他收拾好了,只是今晚上,她委實沒有力氣。
看著他進進出出,她突然出聲道,“陸鋮,你陪我說一會話行嗎?”
在裝筆記本的陸鋮直起身,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來,到她的身邊坐下。
他輕輕的問,“你要說什麼?”
你看,無論她有什麼要求,他都極力配合,可然後呢,除了在她心裡留下一場又一場的空虛,她什麼都沒得到。
陳然抱著膝蓋,用手指颳去身處眼角的一滴淚痕,怕說看他一眼,就會控制不住的哭,她強忍著情緒搖頭,“沒有,還是陪我坐一會吧。”
“好。”陸鋮配合的挨著她近了些,攬著她的肩膀靠近自己的懷裡,如此順著她的意,陪著她坐。
陳然埋在他懷裡苦笑,也許她該找的是個有陸鋮外表的機器人,她說他做,舉案齊眉,從來對她‘好’。
陳宏不能理解陳然在這件事上無動於衷,他自己更是做了一件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事,堂堂醫科院,出國留學回來的大學生,要參加支邊,去給醫療缺乏的地區做行腳醫生。
陳然自覺這輩子活的荒謬,說不出勸解的話讓他也別這麼做,而人家還有大義凜然的名聲,她有什麼。
只能埋著家人讓他去,只是到了哪裡都要給她來個電話,陳宏同意了。
西邊某縣連續幾天大雨引發泥石流,通向外面的道路都斷了,而前一天陳宏還告訴她說,他就在那裡附近,打他電話打不通,陳然枯坐了一夜,就直接上路去找人。
她總覺得她自己命不久了,不能接受陳宏也這樣沒了,不然陳家以後怎麼辦,這比死都沒辦法讓她接受。
要說前二十年有人告訴她,她的人生會勇猛成這樣,她是絕不可能相信的,可如今看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泥石亂流,真可謂世事無常啊。
千辛萬苦找到退回安全地段的陳宏,兩姐弟還沒說上幾句話,陸鋮帶著人也到了,他到的委實拉風,直接把直升飛機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