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來打掃一下,無奈除了溫風卿,這個樓裡的人都不能上來。她只好自己提著一桶水,自己動手了。搞了大半天,水都提了十來桶,手臂都酸了,藏書閣終於像個樣子了。遊華說坐在地上,昏睡了過去。
一睜眼,天都黑了。不知是誰,藏書閣裡點了一盞微黃的燈,小桌上還放著飯盒,用手一摸,還是熱的,遊華說張嘴就開吃了。一回頭,藏書閣里居然還放著一張臥榻。溫風卿還真是貼心。遊華說笑了笑,一排排的書架瀏覽起來。藝術天文地理人文志記文學的雜七雜八的都有,可惜的是,沒有看到藍越凰的自傳。在最後兩排的書架上,才是一大摞一大摞的醫書,大部分都是記載的毒物的藥性和治療方式。遊華說隨手拿了一本《用毒聖典》,就像十六年在空谷一樣,說到空谷,她開始想某鳥了,又留下了它一隻,不知道它怎麼樣了。就當打發時間了,她細細地看起來。
意外的是半個月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打擾她,就連飯菜也都是送到門外。在那半個月裡,遊華說毒發了三次,每一次渾身血脈劇痛,好像要爆裂一般,這個時候,往往有一股悠揚的笛聲不期然地撞進自己的耳膜,撫平了自己那翻江倒海的心。她知道是溫風卿,因為有一次當嘴唇泛白渾身脫力的她開啟窗子透氣時,看到了一個纖瘦的身影手執玉笛立在殘荷樓頂。那笛聲裡不知道有什麼魔力,竟能讓她沸騰的血脈逐漸安靜,雖然越來越難控制…
遊華說已經看完了幾本毒典,都沒有與自己症狀類似的□□。她忽然靈機一動,是不是要將幾種解藥合起來呢?可是安世華給她下的毒究竟是什麼呢?還有兩年前琉璃鑰上的毒,這一切恐怕要出去才知道了。她坐在書架頂上靠著牆壁,輕呼一口氣。好想去看看阿呆,好想去和落一哥哥說一聲對不起…突然,她餘光瞥到中間的一個書架頂上有一本厚厚的書開啟著,底下隱隱壓著一個錦盒。因為偷懶,所以中間幾排與醫書無關的打掃得沒有那麼仔細,所以一直沒有發現。遊華說將錦盒開啟,裡面只是一封書信:
☆、俟伊一生
鳳,相知相交十年已久,今當遠離,臨書涕零。曾記月朗星稀,共研鳳凰秘笈,雖然刀光劍影,你爭我鬥,言笑晏晏,何有窮極時!後結為夫婦,仗劍江湖,何其逍遙!然天不遂人願,汝背宗族,遭族中人追殺。餘為子,殺子宗族人無數,汝俠義心腸,決意回族以斷此事。無奈餘已深中汝族聖藥星野橫,汝當不知,棄餘而去。餘歸河內,以研解方。然病入膏肓,醫藥無治。青絲俱白,汝未歸;紅顏俱損,汝未歸;氣息奄奄,汝未歸。餘留此字,以表餘心。恨生不能出雙入對細水長流,盼死後黃泉碧落可以長相思!魂兮魄兮,俟伊來兮!但見汝安,死不足惜! 凰兒絕筆。
遊華說讀到最後,已經潸然淚下。這封信究竟沒有送出去,那李鳳尾現在在哪裡?原以為他們是美好的愛情,沒想到還是悲劇收場。那石室裡的鳳凰杯,玲瓏棋猶在,然而紅顏白髮雲泥改,白衣蒼狗都作土!淚水一滴滴化開,從沒有如此心痛,等到發覺的時候,手裡攥緊的信已然一片模糊。遊華說倉皇地擦著,一邊說著抱歉。忽然,那信上的字不見了,居然又是另一番文字:
鳳汝若涕泗縱橫,餘既知汝心,可以瞑目矣!遍覽群書,偶知一植株曰蘺蕪,可以解千百劇毒,傳之後人,必不教後人以區區□□黃泉相隔。勿以為念!
遊華說記憶猶佳,她立即著筆寫了一封書信,信上內容與前無一字之差,只是字跡不同。她將兩封書信合在一起,重新裝入錦盒,輕輕蓋上,呼了一口長氣。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不幸還是幸運,蘺蕪,是什麼,蒹葭女俠的醫書上也沒有記載過。
天剛亮,遊華說就被一聲突兀的炮聲驚醒。她心一凜,開啟窗子,黑壓壓的一片船隻。定睛一瞧,當先的那艘船掛著朱雀鏢局的字樣,甲板上站著好幾個人。還有一艘更為豪華的大船,掛著清石城。遊華說不禁冷哼,倒是不管有什麼事情都少不了清石城。其實她忘記了爭霸大會上安滁西奪得了霸主之位,所以武林的事情他理所當然得出個頭。
遊華說剛將錦盒拿起放到衣服裡,斜風就一把推開了門,急切地道:“仙子,你快跟我走。”
“怎麼了?”
“我們被武林人士包圍了,有食人魚在,他們一時不敢輕舉妄動。主子叫我帶你走!”說著她直接拉起遊華說就走。
原來她準備了一隻小船,遊華說看了看沒有上去,她冷眼問道;“斜風,你究竟是誰?”
“我是斜風啊!”斜風彷彿有些急切,“仙子,你快先走,不要猶豫了!”